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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谢疯子那发疯似的拳法白袍男子眼皮子就直跳,其他人不知道谢疯子拳头的威力,他可是知道,当初就是偷了他半壶仙人醉,硬生生挨了两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勉强能下地。
陆然望着名叫李七的白袍男子,虽脸颊生有胡须,但依旧能够看出生的是一副风神俊朗的俏模样,丢入市井街中,那些个新嫁小妇人怕是能用那会说话的水润眸子将其淹没。
陆然嗓音醇厚道:“你还是原来那个样子。”
李七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气哼哼道:“怎么?现在仗着境界比我高了,就开始骑我头上拉屎了?当初是谁被我用竹剑打的嗷嗷叫?还喊着让自家师傅来揍我的?”
陆然笑着摇头,“不说这个了,你怎的到我这偏居一隅的小地方来了?”
李七神情肃穆,正色道:“老头子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切莫因小失大。”
陆然闻言略微点了点头道:“老先生大可不必担心,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我这种迂腐酸儒必定不会插足世俗之事。”
李七倒吸一口冷气,能这么说老头子的人全天下估计也就他陆然敢这么干了,就连那三教圣人见着了老头子不说是如何尊重吧,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会有的,这陆然倒好,就差指着老头子的鼻子骂了。
陆然恢复了往日的风轻云淡,笑道:“既然来了不妨多休息几日,也好领略下小镇的风土人情。”
李七一愣,随即点头答应了下来。
陆然手腕一翻,一只银白色的酒壶出现在手中,他抛给李七,“这是当时谢老先生送我的,放于我这不会喝酒的人手中,多少有些暴殄天物了。”
李七接过酒壶顿时大喜,连忙灌上一口眯起眼睛,一身磅礴压抑的剑气肆意外泄,似有银瀑直流而下,剑气逼人。
陆然伸出手一拍李七的肩膀,无奈道:“你再这么剑气外溢,我这小竹林可就给你全毁了。”
李七瞬间回神,收起一身自然而然流泻在外的剑气,笑哈哈道:“知我者,陆然也。果真是出自那谢疯子之手酿造的上等佳酿。”
说完双脚一蹬,倏然飞入云间。
关于李七的本命神通,陆然虽不知其本命神通为何,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出来。
本命神通乃是剑修的最为看重的一门神通,如剑修的本命飞剑一样,也是剑修之所以能成为炼气士中杀伐最为强硬的一支的重要原因。
陆然坐回石凳袖袍一挥,一副棋盘出现在了面前,他从棋罐中捻起一颗黑棋缓缓落下,而在他落下的瞬间棋盘的对面又出现了一个与陆然长相无二的文士,不过仔细观察便能看出在那个「陆然」的身边有一圈淡淡的虚影,原来是陆然分出的一道分神,那「陆然」同样捻起一颗白棋落下。
白字落棋步步为营,小心谨慎;而黑棋则是大开大合,似有黑龙吞天之势。
对面那道「陆然」分神没有撑多久便败下阵来,放下手中棋子笑道:“看来还是你更胜一筹。”
说完便化为一道清风消散于天地间。
许久过后,青衫儒士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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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外,进山打猎的夏承逸平安归来,背着沉甸甸的箩筐。
少年很是开心。
刚一踏进小镇少年便瞧见一个身穿白色袍子,腰悬一枚葫芦的年轻汉子蹲在路牙子上,贼眉鼠眼盯着街上往来的那些个妇人,一双眼睛不时地瞥向那些女子胸前鼓囊囊的风景,时不时的咽几下口水,不过那男人生的模样俊俏,路过的好些新嫁小妇哪见过这种嫩俊生,路过那年轻汉子身前都夹紧双腿,柔柔怯怯停下脚步,一双双会说话的秋水长眸在年轻汉子的英俊脸上使劲徘徊,恨不得直接揉进胸膛。
那白袍汉子眼角余光则是看向远处一位身段丰腴的妇人,弧度惊人的臀部,沉甸甸坠下的胸脯,曲线玲珑,再加上长期处于曝晒下的小麦皮肤,让那妇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野性的美。
对于小镇的好些个面孔,夏承逸不说名字能叫出个八九十分,但每个人的面孔或多或少还是能记住的。此刻见着了一个陌生面孔的汉子虽心中疑惑怎么还有外来人入镇,但也并未放心上。
李七也关注到了几步外的少年夏承逸,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手持竹剑摆了个自认为很潇洒的造型,用夏国官话笑眯眯问道:“小哥请问附近有无酒楼铺子一类的地方,在下初来乍到,对于这一带多有不熟,烦请小哥指路则个。”
少年皱了皱眉。
李七见少年沉默不语,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用的是官家话,于是用娴熟流畅的小镇土地方言,笑道:“小哥可认得附近的酒楼?”
少年指了指远处的一座高楼闺阁,“小镇的酒楼在东边的安乐街上,你若是想喝酒可以去那边喝,不过那里的酒水价钱比较昂贵,五十文一两酒。”
李七点了点头拱手谢过后转身离去。
夏承逸望着李七愈行愈远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怎么的,他从白袍男子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玄之又玄的气息,很像他先前从铁匠铺李师身上感受到的那种感觉。
不过他能感觉到白袍男子并没有恶意,于是也不去深究这外乡人是如何到小镇上来的。
夏承逸一路穿行回到宅子中,见夏瑶和左舒文正一人持一副彩绘文门神往房门上张贴换下旧的门神春联,辞旧迎新,左边门丞身着绿色蟒袍,头戴纱帽,腰束玉带,手持牙笏,而右边户尉则穿着红色蟒袍,手持一盏小灯笼。
张贴门神乃是小镇的习俗,正月张贴门神和春联,而张贴的门神也是颇有讲究。
门神分为文门神,武门神和童子门神。其中又以文门神居多,文门神有着祈福,求财等寓意。武门神则多是将中门庭家户张贴,张贴的图案多是武庙十哲七十二将,希望能够求个平平安安。
夏承逸他们这种小户人家春年多是张贴文门神于门上,而这种彩绘门神多是出自香火庙中的庙祝之手绘制,这种出自香火庙的彩绘门神相传有着一丝香火精气于其中,可为主人聚拢一方山河气运。
入屋叫人,入庙拜神。
夏承逸自然是享受不到这种彩绘门神,之前那幅门神还是用了多年,最后实在是破烂不堪才给他换掉,而今天左舒文和夏瑶竟一手持一幅彩绘文门神张贴在他家门前。
夏承逸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俩什么时候有资格去那香火庙求来的一对彩绘文门神了?
左舒文见是那夏承逸回来了,转头笑着对夏瑶说道:“小瑶瑶你哥回来了。”
原本有些病恹恹,无精打采模样的夏瑶一瞧见夏承逸,立马恢复了往日的精神气,小姑娘脸上唰的一下灿烂了起来,绽放出一抹干净纯然的笑颜。
小姑娘蹦蹦跳跳来到夏承逸的跟前,夏承逸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头,抬头看向左舒文,有些疑惑道:“你这些门神对联都从哪儿整来的?”
清秀的少年贴完门神后,向后退了几步,望着那对彩绘门神,满意点点头,转身看着夏承逸,微微一笑,如沐春风,“秘密!”
夏承逸翻了个白眼道:“只要你别后悔半夜跑来把它撕下来就行。”
印象中这事是高大少年钟泉能干出来的,有次东街一伙赵氏子弟在街上逛荡撞见了高大少年,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看,没爹娘养的傻大个又来了。周围那些个子弟一听纷纷笑了起来,夏承逸在一旁有些担忧地望了望钟泉,担心高大少年跟那一伙赵氏子弟起了冲突,赵氏毕竟是小镇几大大姓家族之一,像他们这些生活在西街的穷苦户若是被人家打死了最终也是落得个尸骨无存的凄凉景象。
高大扭头对夏承逸咧嘴一笑,说看我干啥咧。夏承逸摇了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高大少年拍了拍夏承逸的肩膀,说这点事算个啥,在咱们这要是这点尖酸刻薄的话都受不了,干脆找口井跳下去得了,省得烦心不是。
夏承逸挠了挠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那天晚上高大少年就偷偷翻进赵氏祠堂,把悬挂在祠堂之上那道先帝御赐的金字牌匾给偷了去,赵家老祖知道了这件事气的脸都绿了,要知道这牌匾乃是当初赵氏先祖跟随先帝开疆拓土有功,先帝亲自御笔封赏而来的可佑家族百年昌盛。
龙泉赵家这一脉经历王朝更替,几经跌宕起伏的风云变幻后,在藩国无数的蜀国版图上逐渐江河日下,家道中落,但好在还是延续下来了家族百年的香火,这一切也都是因为有先帝御赐的金字牌匾,赵家老祖每每提及此事无不满面红光,极为自豪。
结果谁曾想到竟然有不要命的蟊贼给它偷走了,还是在赵氏眼皮子底下给偷走的,简直就是太岁头上动土。于是那赵家老祖便下令,赵家所有下人家属统统出动,全镇搜查誓要找出那胆大包天的蟊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