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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风一通夸赞,把小姑娘都夸的不好意思了,一个转身,背起小竹箱,跟夏承逸打了声招呼便去学塾上学了。
夏承逸则是开始起了每日的走桩,对少年来说,即便是有了上好的宝剑,但每天该做的事还得做。
走桩八步,一步难于一步,第八步更是需要汇聚灵气于泥丸穴,以一丝灵气游走于全身穴位,气若龙脉绵延,走出这势大力沉的最后一步。
少年在院子中缓缓走起步子来,不同于以往,少年今天走出七步才略感疲倦,以往走上五步便已是精疲力竭,全身大汗淋漓了,而今天却是走出了七步才停,这也得益于陆然将夏承逸心湖之中的黑蛟镇压,致使少年气府之中多年被挤压的灵气得以爆发游走于少年全身经脉,可以说虽然少年现在没正儿八经修炼,但是灵气却一点不输那些踏入引气境的修士。
夏清风在旁边看着夏承逸缓缓走起步子,一开始还丝毫不在意,只当是自家老爷在练习凡间那强身健体之术五禽戏,可当看到夏承逸走出第五步时不禁发出了一声疑惑。
“咦?”
夏清风注意到夏承逸的每一步虽看着动作有些滑稽,但每一步都蕴含一丝契合天地的神韵,很像道家所说的「合一」,所谓形似神不似便是如此。
见夏承逸停下来了动作,金衣小童振臂高挥,“老爷威武!武功盖世!英俊潇洒!轻轻一出手便让我折服!就这么一个走桩都能被老爷走出个天地道韵来!若是之后正式修行那还得了!”
刚刚缓下心神的夏承逸听见金衣小童的鬼叫喊,不禁扶额叹息,摊上这么个活宝剑灵。
夏清风瞎嚷嚷了半响方才停下来,随后有些好奇问道:“老爷你这走桩是从何处学来的?”
夏承逸神色尴尬道:“这步子是我从铁匠铺子韩师傅那偷学来的。”
夏清风微微一愣,“铁匠铺子?”
夏承逸点点头,“我在那边当学徒,从铁匠韩师傅那边偷学来的,不过我记不住韩师傅的步子,只得靠着模糊的记忆跟着走。”
夏清风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蹲在一旁拿着枯枝在地上比比划划不知道在写些啥,夏承逸自然也乐得清静没去搭理他,有这么个活宝剑灵在家中虽说给兄妹俩的生活平添了几分生色,但金衣小童实在是太话痨了,絮絮叨叨的个不停,这大抵是因为金衣小童千年来都被都是一人独处,现在跟了夏承逸,有了可以说话的对象,自然而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夏承逸进屋把搁置一旁的箩筐背上,将别于腰间的「如意」放回桌上,「如意」似心有所感,嗖的一声从桌上掠起,绕着夏承逸周围快速环绕,欢快轻盈,似雏燕归巢。
夏清风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一声马屁精。
夏承逸笑着说道:“这次就不带你去了,我一个人去就行。”
最后夏承逸背着箩筐换上了一双崭新草鞋,临走前叮嘱金衣小童在家中好好呆着看家,别到处乱跑,金衣小童有气无力地答应了下来。
夏承逸先去了一趟北厢街的酒水铺子,花了二十文钱买了一壶上好的花雕酒,那掌柜的见是夏承逸也知道他家中近况,于是少要了他五文钱,十五文一壶卖给了他。
之后他又跑了一趟附近的祠庙,向庙祝讨要了两张黄纸符箓,这种符箓专用于上香祭酒之用,小镇百姓办丧事多会来讨要一份。夏承逸见这些全部收拾好放在箩筐中,用一层厚厚的芦苇草压在之下。
做完这些后,夏承逸朝山中走去。夏承逸爹娘的坟都葬在了一座山头上,少年怕爹娘孤单,便将两人的坟迁到了一块,不过说是坟其实只是两座衣冠冢,在少年娘亲死后家中实在是出不起买棺材的钱,那时家里能够变卖的东西都全被他当给了当铺的马老头,差不多是家徒四壁的惨淡景象。当时仅有七岁的瘦弱男孩,在寒冬之夜硬生生徒手挖了十几尺的土坟出来,两只手被冻疮冻烂了少年也不哭喊,只是轻柔的将他娘亲埋葬进去,在坟前坐了一晚。
夏承逸来到了一处山间小路上,走在了那两座衣冠冢的小坟头上,夏承逸放下箩筐,从箩筐中取出一把新土为坟头添土,跪地磕了两个头。
做完后少年取出花雕酒在坟前缓缓倒下,颤声说道:“爹,娘,小逸和瑶瑶现在过的很好,不愁挨饿,不要担心啊,你们俩在那边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啊。”
夏承逸抹了一把眼泪,又笑着说道:“爹,娘,我跟你们说,小瑶瑶现在在学塾里当学子哩,日后说不定会成为书院的女夫子,到时候咱们老夏家也算是光宗耀祖了,相信你们听到了一定会很高兴!”
夏承逸坐在坟头边上,絮絮叨叨与二老说着话,说自己现在算是半个炼气士了,同时还有了自己的佩剑,日后说不定会成为名震江湖的大侠。
等到他起身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暮色了,暮色中的小镇被染上了一层朦胧,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夏承逸飞奔下山,跑向了学塾。
夏瑶早已等得望眼欲穿,而她的身旁站着学塾的教书先生陆然,陆然依旧是一袭青衫,只不过此刻的陆然双鬓似乎更加斑白,而一头长发之中隐约可见丝丝白发。
夏承逸远远便看到陆然与夏瑶站在一块。
而夏瑶在见到夏承逸的身影后,朝他喊道:“哥!”
嗓音清脆响亮,犹如燕语莺声。
夏承逸来到了夏瑶与陆然的跟前,他先是作揖朝着陆然一拜,随后牵起夏瑶的小手,顺便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糕点帕子递给夏瑶。
夏瑶顿时眼睛一亮,接过糕点小口小口吃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幸福。
陆然摆了摆手,笑道:“时辰不早了,回去吧。”
夏承逸本还想问先生梦境一事,见陆然下了逐客令也不好意思过多询问了,于是牵着夏瑶朝家中走去。
陆然收回视线,抬头仰望天幕。
下一刻,陆然的身影化为一缕青烟悄然消散于空中,而远在茅屋草堂内的陆然则是从正襟危坐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原来先前那个陆然是他元神的一缕分身所化而成。
陆然大手一挥,袖袍内飞出一副山水画作,是他先前所作之画,他将画缓缓摊开在桌上,手握毛笔,这位儒家圣贤在纸上留白之处画下了一个布衣少年,那布衣少年手中牵着一个小女孩,一大一小走在斜辉之中。
陆然望着画怔怔出神,良久后才回过神,提笔,在画纸上写下了“心怀日月,四季常春”几个古朴篆文。
写完后的陆然阐述一口气,看着字笑道:“心怀日月,四季常春,希望你日后也能四季如春,不要对这个世界失望。”
李七一闪而至,一袭雪白长衫迎风飘曳,他走入正堂之中,一屁股坐在陆然的对面,难得心神放松,反正天塌下来也有陆然他顶着。
李七散去了神识,四仰八叉躺在一边,颇为惬意,一点也没个高人的模样。
李七四肢大张,懒洋洋道:“你们这个小镇真是人杰地灵,民风彪悍。就今天遇到的屁大点小鬼头,人小鬼大一肚子坏水,很难想象若是出了小镇会不会被人一巴掌拍死,不过这小子倒是个不错的修行苗子。”
能被李七夸上一句天赋好,整座天下不足十人,足可见对韩乾的点评之高。
李七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个鲤鱼打挺猛的一下跳了起来,一拍桌子,怒道:“还有那个什么劳什子天香楼,一壶酒卖我五十两银子,谢疯子那酒顶天不过卖一两,他娘的,大爷我这辈子就没喝过这么贵的酒!我看改名叫心黑楼算了!”
陆然一笑置之。
李七气呼呼说道:“当时好像是一个黑炭少年给我指的路,没想到啊没想到啊,看着面相纯朴没想到心和那酒楼一般黑,专门宰我这种外来客。”
“你见过夏承逸了?”陆然有些惊讶问道。
李七一挑眉,沉声问道:“那小子叫夏承逸?”
陆然突然默不作声,神情肃穆庄重,散开一股磅礴浩然气,开始掐指推衍起来。
得到结果后的陆然眉头微皱,似有不解。
李七见陆然表情严肃,就有些好奇问道:“那少年是你弟子?”
在他看来陆然既然对那少年如此上心,想必那少年自然是陆然的嫡传弟子了,毕竟他们那一脉一直有着护犊子的传承。
陆然摇了摇头,笑道:“我还没资格当他的先生。”
李七有些惊诧道:“那小子究竟是何人,竟然连你都当不得他的先生?”
陆然摆了摆手,笑道:“之后你见了便知道了。”
李七翻了个白眼,坐回了坐榻之上,小声嘀咕道:“故弄玄虚,我倒要看看是何方妖孽,连你堂堂儒家圣贤都不能当其先生。”
陆然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