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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闻过闲来无事，开始揣摩柳知遇的心理活动。
一圈，若是谢无疾倒台，势必会连累桓行，轻则罢官革职，重则流放数年。
两圈，若是谢无疾没倒，势必会反扑御史台，自己作为副长官，轻则罢官革职，重则锒铛入狱。
三圈，他的儿子与谢无疾上巳节同游，他又是御史中丞，很难不怀疑是柳盼山回家向他揭发，然后他撺掇御史大人上折子弹劾，轻则罢官革职，重则全家死绝。
真是要了老命了。
“不若，跟桓家的婚事，再延一延吧。”
柳知遇踱了三圈过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郗夫人如何不明白其中的利害。
她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延期倒是容易，只是现在时局还不明朗，若是贸然提出延期，一来怕桓家认为我们是在避害就利。二来，如儿的年龄也不能再拖了。”
柳盼山也同意郗夫人的建议：“父亲莫急，依儿子看，没有您想得如此严重……”
柳知遇直瞪眼：“这还不严重？今日之前可有谁能想到谢无疾被人弹劾？那谁又知明日陛下会不会砍了他？”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这个道理虽然不错，但怎么看谢无疾都不会是被砍的那个。
谢家又不止谢无疾一人，整个门阀若是团结起来，谁掀翻谁还真不一定。
说他砍了皇帝还差不多。
柳盼山不再多言，又讪讪地坐了回去。
柳知遇顺便训诫他们：“以后出去千万莫要再提关于上巳节的半个字，否则人头不保。”
“是，父亲。”
“还有，无论外面有人说什么，你们都不要议论谢将军。”
“是，父亲。”
柳知遇又叹了口气：“那可是陈留谢氏，是他把刀架在你脖子逼你死，还要说是贱民舔了他的刀的人物……”
临离开主院时，他又叮嘱柳盼山注意观察晋王那边的动向。
让他尽量不要跟晋王太过亲密。
柳盼山也都一一应下。
……
“不对啊！”
柳闻过半夜里突然从床上坐起。
就算陛下试图瓦解谢氏一族，也应该先松松土，逐一铲除他在朝堂上的党羽，而不是直接就往他身上扔了个大雷。
昨天谢无疾绑萧慕之是事出有因，为何在殿上也不解释？
他也不像是坐以待毙的人啊。
畅兴阁那天发生的事有好几桩，御史台的人是怎么做到去粗取精，精准打击的？
还有，就连司马策也不对劲。
柳如烟纳征那日，他心心念念要看柔然百戏。
可是到了上巳节，他去打了马球却没看百戏。
上巳节回来之后，她一直反省自己，是不是那天的行为过于乖张了，所以才引起萧慕之的关注。
导致后面他对自己大献殷勤，甚至还和大哥掐了一架。
现在想想，萧慕之的出现也太奇怪了，他仿佛就是冲着谢无疾去的，自己只不过是随机出现的一个bug。
……
虽然谢无疾被当庭弹劾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但是他本人看起来却并不在意。
这日他准备去将军府探望他的母亲袁夫人。
刚命了人安排好车，桓行急匆匆赶来回话：“将军，你忘了上巳节之前，夫人交待您的话了么？”
谢无疾疑惑道：“什么？”
“夫人说了，过完上巳节您若是还没找到心仪的女郎，以后就干脆不要娶妻，也不要踏进她的大门半步。”
“哦。”
谢无疾抬头望着天边的一抹云彩：“还有这种好事？”
桓行敛了神色，郑重道：“将军今天确实看不了夫人了，听说卫家，报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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