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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闻过做好了所有预设，甚至连瞎话都在车里预演了好几遍。
不过到家之后却发现郗夫人并未在中堂。
于是她悄悄溜回自己房间，看到红绸已经把东西安置的差不多了。
她跟在身后帮了点忙，就见郗夫人的身边的叶妈妈过来。
柳闻过理直气壮地过去迎接：“叶妈妈来了，是夫人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叶妈妈摇摇头：“没事没事，夫人刚醒，以为五姑娘还没回来，让我过来看看呢。”
红绸抽空补了句：“姑娘老早就回了，我俩在这屋都收拾大半天了。”
打发走了叶妈妈，柳闻过拍了把红绸：“心眼儿真多，明儿我给你做两件衣裳。”
红绸扭头看了看她：“您呀，还是给自己多做两件吧。”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柳知遇下朝回来，满面春风地说：京兆府请了一个经验十分了得的民科高人，一下子就将案子解了。
根据卫家府医的记档和对家眷奴仆的调查，最终认定卫敏是因饮酒过量且长期使用铅锡所制的酒具导致的中毒身亡。
并且朝廷已经给各商埠颁发了禁令，以后都不准生产销售铅锡所制的器具。
建康的大街小巷也都贴满了告示，务必咸使闻之。
他心里的大石头终于可以落地了。
“哎，说起来有意思，这次廷尉府竟然没有京兆府的速度快，估计下一步谢大人又要高升了。”
柳知遇在全家用完晚膳之后，兴奋地打开了话匣子。
柳闻过看得出，他对京兆尹满心满眼都是羡慕。
郗夫人反问道：“那是京兆府的速度快么？那是谢将军速度快。”
柳闻过自己偷偷撇嘴，这个谢无疾还真会给自己揽功。
就算这个功劳记在京兆府身上，那也是阮为这个少尹的功劳，凭什么记在主尹身上？
记在谢无疾身上就更没道理了。
再转到第二日，就是卫敏出殡的日子。
他要葬去城外的万树山，听说那里是卫家的祖陵。
出殡的时候会经过京城不少街巷，所以柳家也在自家的门前设了一个垂泪幡。
卫敏的灵柩经过时，柳知遇会带着家眷在自家的幡前祭吊一番。
一来是表示对卫敏的追悼，二来是按部就班地行使士族之间的礼节。
“听说就连皇帝陛下都辍朝一日以示哀悼呢。”
柳瑶岑在她耳边悄声感叹。
其实也不一定是陛下非要辍朝，只是大部分臣工们都要去卫家吊唁，根本没空上朝啊。
既然全员都要赐告，还不如干脆放一天假，还能彰显陛下仁德。
柳闻过之前听郗夫人说过，如果是卫家的主君过世，算是寿终正寝，按照卫家的家世地位，至少要做完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陆法会。
但卫敏是少亡，又是横死，所以只停了七天就要出殡。
不过他的丧仪排面照样惊呆了柳闻过这个没见识的现代人。
上百僧人齐诵往生经，抬棺椁衣衾的人数也多达几十人。
整条金街全是一片缟素，连灵柩经过的街面，几乎也是五米一祭，十米一幡。
只送葬的队伍就整整经过了约一个时辰。
铭旌挽幛，浩浩荡荡，不可谓不震撼。
可是柳闻过的脑海里，只记住了在紧跟灵柩后面的李韵。
她比前日更加伤恸，瘦小的身子裹在素服之下，哭得昏天暗地。
如果没有左右的人架孝，怕是她早已连站都站不稳，任谁只看一眼，都会忍不住为她掬一把同情之泪。
郗夫人只在门前驻足了片刻，就已哭得眼睛和鼻尖通红。
叶妈妈看不下去，便扶着让她先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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