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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才良站在他身边,难免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希雅望着两人,她在原地站了一会,这才迈开步子往车边走去,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慕才良恭敬地为希雅打开车门,希雅走上前,随意地扫了一眼车尾厢,然后将目光投向了裴语迟。
她隐约猜到裴语迟的用意,尾箱里装的定是回来时带给公司同事的伴手礼,而他刚才应该是交代新助理帮忙分发。
“这次从港岛回来,我们给董事长和你的同事都带了些小礼物。”
裴语迟指向尾箱中几份礼盒,略作翻动,并表示:“董事长那份放在最上层,我已经提醒过小慕,他会协助你进行分发。”
希雅微笑着看向小慕:“好的,那就麻烦你了,小慕。”
裴语迟低头忙着指挥桂姨把其他的东西拿到车上,希雅没急于上车,而是等待了一会儿。
“希雅小姐,裴先生让我为您准备了一双平底鞋,我放在后排鞋盒里了。还有,便当盒里的汤已经熬好了,您中午用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直接喝了,很方便的。”
桂姨的声音将希雅的注意力拉回来。她望向裴语迟,只见他略微抿嘴,不再多作解释。
希雅想从他眼中捕捉到一丝关切,却只得到他匆匆一瞥的冷淡眼神,便避开了她灼灼的目光。
裴语迟轻轻扶着她的手臂,送她上车,他并未如往常般给予一个温情的告别吻和拥抱。她缓缓坐进车内,直至他轻柔地阖上车门。
漆黑的车窗阻隔了两人间最后一丝视线交流,她带着失望的姿态坐定。
车窗将他们割裂成两个世界,希雅坐在车内,透过深色的车窗玻璃凝视着外面的裴语迟,眼神追逐着他的一举一动。
裴语迟站在车外,望向车内,却无法看清坐在后排的希雅,只是茫然无目的地凝视着。
一层薄薄的玻璃,却像是天涯两端。
她想下一秒裴语迟或许就会拉开车门,然后自己不顾一切地扑进他温暖的怀抱,请求她的原谅。
或者,就由自己主动推开车门,他也一定会将自己揽在怀里,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他,然后拥抱在一处。
只要他的一个眼神……
就在这时,小廖驾驶的车辆驶过旁边,他摇下车窗,看向裴语迟,裴语迟率先开口道:“你停好车,桂姨给你留了早餐。”
“裴先生,您看还有其他吩咐吗?”新助理殷勤地询问。
裴语迟再望了一眼深色车窗,退后一步:“没了,辛苦你了,开车注意安全,有事打我电话。”
车开动了,所有的期待都没有发生。
车开出去一会儿,一条短信悄悄滑进希雅的手机——“我要去京师几天,嘱咐桂姨照顾你。另外,你家太久没人居住,我安排桂姨给你的住处做细菌消杀和打扫,你记得把地址和门锁密码告诉她。你自己注意身体,不舒服一定告诉我,有事随时联系说,爱你。”
文字冷漠生硬,完全不像从前暧昧、诙谐、打趣、不正经的语气。希雅攥紧手机,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希雅回头,那人却已不见。
他真的开始疏远自己了?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让他要躲得远远的?这些想法噎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希雅颤抖着手指回复:“你去京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就算你是故意怄气,也该提前跟我说一声?你如果讨厌我,那我就回去住好了,我不需要别人照顾。”
她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呼吸略显急促,双手微颤。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冲动,赶忙撤销了输入的内容。
她明白,裴语迟依然在乎她,默默地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却强自隐忍着心中的不快,只是这份隐忍让希雅觉得他们间的距离更远了。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停留片刻,她又输入了“我会想你的。”又觉得太急切,生生删去。
良久,她红着眼眶重新输入:“收到,一路平安。”
按下发送,望着窗外后退的景象,而慕才良一脸茫然地看见她,擦掉眼角的泪花。
他也许并不再怪她,可这突如其来的行程却让她无比难过——自己从来都占据着他全部的关心与照拂,这一丁点的忽略都叫人心慌意乱。
她望向窗外,路边的梧桐树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凌,在微风中轻轻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这景象恍如冰天雪地间绽放的一抹暖阳,却仍无法驱散她内心的萧瑟。
……
那天晚饭后,裴语迟便约了和顾长林见面。顾长林电话里只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当面告知,言语晦涩,让他莫名紧张。
对裴语迟来说,他经历过太多生死攸关的事,面对真正的“坏事”他反而能处变不惊,从容应对。而那些表面上被定义为“好事”的,往往更令他担心和难以抉择。
裴语迟如约赴会。
在茶庄,当顾长林亲口说出ctv的邀约时,裴语迟心中一震。
港岛之行,终于让裴语迟一鸣惊人!
在这场轰动华人圈的跨年直播,他出色地运筹帷幄,让节目在网络上迅速传播。弹幕毫不吝啬对他的称赞,粉丝在网络空间进行热门话题的讨论。这一晚,裴语迟大放异彩的“国际化”气场能力,让圈内无数人刮目相看。
消息传开后,小廖的手机号被同行轰炸,连国内一线媒体也接连示好。裴语迟的个人社交账号上粉丝数更是日涨数万,声势如日中天。
在各方蜂拥的瞩目下,ctv的高层终于动了真格,亲自联络顾长林。他们直言赏识裴语迟的能力,希冀能借此延揽人才,或将有更为重大的计划即将实施。
面对这份国之重器的良好善意,裴语迟感到莫大的意外。他原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直播,却在其中掀起了意想不到的波澜。这无疑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能被国家级电视台垂青,是他职业生涯的巅峰和荣耀。
此时此刻,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已经能够在更高的层面施展抱负。
但与此同时,他也深知这意味着要离开生活多年的枫林,离开熟悉的工作环境,离开……希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