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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玉姚在甄家是个透明人,她的相貌比不上长姐与三妹,也不如她们聪明。总是被拿来与两人相比,久而久之,性子便懦弱了起来。她无甄夫人与甄嬛的野心勃勃,也无她们的骄傲。她十几年的人生很简单,她心中所想要的人生也很简单。嫁一个寻寻常常的人家,简简单单,平平静静过一生。
甘露寺是皇家寺院,宫中的女眷祈福都会来甘露寺,有时皇上也会来。这一日的甘露寺,因宫中女眷要来,并没有接待对外的香客。甄夫人早三日前便来了,以清修为由,在后院禅房住了下来。如此,她才能找机会见一见甄嬛。
流朱搀扶着甄嬛走上台阶,低声道,“小主,听闻皇后娘娘要在这里待上三日,咱们也刚好用着这三日好好清减清减。”宫里送入碎玉轩的食材小点,哪一样不是加了大量的猪油,吃不了几日,人便能丰腴起来。幸好碎玉轩还有一间小厨房,寻日里,她还能自己炖一些糖水,蒸一些糕点给小主。
甄嬛含笑,“宫中本就行节俭,却日日给我送猪油做成的糕点,其心思昭然若揭。”不就是想要让她长胖,失了皇上的宠爱。她看了一眼流朱,“也幸好,有你在我身边照顾着。”衣食这才能无忧。
正殿祈福,偏殿听经,听完经书之后,便已经到了中午,一行人在厢房偏院中用斋菜。午膳之后,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下午,要拜观音,祈求皇上子嗣昌旺,年轻的妃嫔早日有孕。
甄嬛午休的时候,宜修在自己的厢房小院见了薛氏的主母。她带着两个未出嫁的女儿,茜桃,茜筱,与宜修面面相坐。
薛家的两个女儿都是美人胚子,只是一个含蓄内敛,一个略显泼辣。宜修笑问,“可许配人家了?”
薛家主母笑着摇头,“还无。”她看着宜修,“甄夫人倒是差人来提亲了,不过我一时也没应下。”甄家的少爷甄珩倒是不错的,可家中女子在宫中为妃,又并非很得宠,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她怕自己家中的女儿,平白受了牵连。甄夫人她是见过几次的,倒是美的,为人也骄傲聪慧,这样的人,教出的女儿定不会很差。可若是寻常便罢了,入了深宫,骄傲会成为架在脖子上的刀,聪慧亦会成为横在家族之上的刀刃。后宫之中,从来不缺貌美、骄傲、聪慧的人。
薛家主母看着宜修,试探性的问,“皇贵妃娘娘让我带着两个女儿过来,又说起了小女的婚事,可是有更合适的人家?”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知道甄夫人曾经借着花会,让甄珩与茜桃见了一面,两人对彼此都满意,可是这等行为,在她看来,确是下作的很。这也是她迟迟没有应下甄夫人求亲的原因。
宜修含笑,微微偏头对剪秋道,“去,将人请出来吧。”
剪秋点头离去,不一会儿,一行人便从院中小门走了进来。薛氏主母看了一眼,忙拉着两个女儿跪拜。
“起来吧。”柔则温柔道。“夫人莫要惊惶,今日让夫人携带女而来,实在是我们唐突了。”
柔则与宜修、年世兰相视一眼,几人的贴身宫女,分散到四周,她们则是进了厢房。今日所来之人,除了她们几人,还有年羹尧的继妻,爱新觉罗氏。年羹尧有两任妻子,第一任妻子为纳兰明珠的孙女,可惜婚后不久便去世,第二任妻子则是镶红旗宗室奉恩辅国公素严之女。
年世兰看着薛夫人,“薛夫人,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费尽心机也要见你一面,是为了旁人向薛夫人求亲。”
薛夫人微愣,随即便掩唇而笑,“这是怎么了,我家这两位小女,竟然还入了贵妃的眼。”
年世兰含笑,“我想为我的义兄,求娶您家茜桃小姐。”
年世兰与宜修、柔则的关系是何时变得这么好的呢?大概便是甄嬛一面借着皇后出了辛者库,一面又玩着小心思,小动作,不肯为皇后生子,一心想要向上爬的时候吧。
年世兰先找了宜修,她对她说,“如今这样,我已经很满意了,我不会想皇后之位,亦不会想你的皇贵妃之位。”她再得宠爱,再有子,也不过只是一个汉人女,她很清楚,皇后之位如何也落不到她的头上。既然如此,不如好好守好现有的一切。
她还对她说,“你们姐妹俩如何我不管,只是你们俩日后若是内斗起来,也别攀扯牵连到我就好。”她知道宜修曾经听信了太后之言,想要害了她和孩子,她也知道宜修一心想要为嫡。
与宜修谈完后,她便去见了柔则,她对柔则说,“你与其防备着宜修,不如多防备一下宫中的新人,你也该好好想想,你拉上来的人,是何人。”
那一日,年世兰与柔则对坐,将对宜修说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不仅如此,她还对她说,“我知道弘晖之事。”她定定的看着柔则,“弘晖没死。”那一刻,她清楚看到了柔则脸上的惊恐以及无助。她知道,一切都是柔则的生母安排的,她也知道,当年弘晖高热惊厥,并没有死,是柔则的生母,为了柔则,买通了太医,说他死了,直接便入了棺。她更知道,停棺那一夜,弘晖反应了过来,自己从棺椁中爬了出来,不知去向。柔则以及她的生母发现了这件事,惊怕之余,直接将空棺封死,下了葬。
“你们找了弘晖多年,你们在心底都期望他死。”年世兰看着柔则惊怕惨白的脸笑了。
“他在你手里?”柔则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强作镇定。
年世兰摇头,“不在,不过若是我和我的孩子们有什么事,他便一定会出来。”出来揭露当年皇后娘娘是如何伙同她的生母,一同谋害皇长子的。
她们三人,实际上是有着共同的目的,共同的敌人。
宜修争,也不过是为了她的孩子争一个嫡出的身份,可若是皇后一直无子女,这份嫡出的身份,便也无所谓了。她争,不过是争一个富贵,为嚣张的哥哥,为家族争一份安稳。柔则争,为得不过是她的皇后之位。
只要她们三人愿意安守,只要皇上没有疑心她们,要打压她们,后宫便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义兄?”薛夫人道,“倒是不曾听说过。”
“义兄曾是我哥哥麾下的大将,不过在一次战役中,失了手掌。如今开了猪肉铺子,生活算不上大富大贵,却也是衣食无忧的。”
薛夫人道,“我家茜桃,虽算不上大家闺秀,却也是读过诗书的,一个卖肉的,如何能配得上?”
年世兰道,“配不配的上,不如由茜桃小姐自己来看。”她呵呵一笑,“甄家的夫人,不是这么做的吗?”视线缓缓扫向薛茜桃,“娶妻只需娶贤,可嫁人,却不是只嫁一人,还要考虑他的父母弟妹们。茜桃小姐既然能够与甄珩一见,为何不愿意与我义兄一见呢?”她微微扬起下巴,“是与否,不如见完再论。”
薛夫人心中一紧,万万想不到华贵妃竟然会知道这件事,更是想不到,华贵妃如今会拿着这件事说。她心中越发的恼怒甄夫人的自作主张了,面上却还是笑着。“上一次,是我疏忽了,此事,总归是不妥的。”
年世兰唇边噙着一抹冷笑,“哦?对甄珩便妥,对我义兄便不妥?”她沉下脸,“既然不妥,那便算了吧。”
年世兰起身便要离开,爱新觉罗氏拉住了她。“好了,提亲提亲,还是要看姑娘自己的想法,更要顾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不成便不成,你发什么脾气。”
爱新觉罗氏看着薛夫人,“天下间的好女子多的是,又不是非薛家姑娘不可。”对于茜桃,她是瞧不上的,只因茜桃私下与甄珩有过接触。“两位姑娘若是无事,便四处走走吧,我们与薛夫人,还有些话要说。”
茜桃与茜筱离开,茜桃大户人家出生,自然明白其中的许多弯弯绕绕。大清的民风还是比较开放的,并没有未出闺阁的女子一定不能见男子之事。只是经由甄夫人这么一弄,倒是显得她定要嫁入甄家似的。此事本是极其私密之事,旁人不该知道,为何久居深宫的华贵妃会知晓?莫不是甄夫人传出去的。
茜筱生于市井,长于市井,为人泼辣,一贯是有什么说什么。也不懂大家族、宫中这些弯弯绕绕。她对茜桃道,“贵妃娘娘说的倒是在理,嫁人哪里是嫁人,分明就是嫁一整个家族。丈夫好不是好,婆婆,小姑子,小叔子好才是真的好。”她虽然泼辣,却与茜桃难得的投缘,茜桃喜欢她的性子,她则是喜欢茜桃的才情。
“姐姐,我知道贵妃的义兄在哪儿,不如我们去看看?”茜筱挽着茜桃,便要将她往后院拉。
她们初来之时,在后院见到过一对母子。听姑子们说,这位老太太,每个月都要在寺中住上十几日,她只有一个儿子,上过战场,后来落下了残疾,这才归乡,开了一间卖猪肉的铺子。
“如此巧合,是不是说明这便是缘分?”茜筱笑着,“若是姐姐看不上,便由我嫁就是了。”他们一个卖猪肉的,一个卖鱼的,想必日后的日子能够过的红红火火的。
“姐姐,我说一句话你莫要不开心。嫁人啊,不能只看身份富贵的,要我说,什么大官,什么状元,还是远离朝堂的好。”可惜,世间人人追求好,更好,最好,却忘了平淡二字,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