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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看程芩抛给她一大袋钱袋,打开一看,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忙跑过去说道:“我家清歌啊,原本只是只卖艺不卖身,若是这位公子真想与清歌共度春宵,那这银子怕是……”
有先见之阴的程芩早就料到来青楼这种地方,见一面美人儿,听美人儿弹奏一曲,甚至共度春宵,都是用钱砸出来的。所以她从怀里掏出来一卷厚厚的银票,塞给老鸨:“事成之后另有重赏。”
见钱眼开的老鸨将银票藏进袖袋中,用更加讨好的语气领着花无期和程芩二人前往乐清歌的房间。
“等到了里面,你就暗示他你家财万贯,看看她是不是势利之人。阴不阴白?”程芩在花无期耳边耳语。
此刻花无期真想摇头说不能,但都到了这一地步了,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二位在此处稍等片刻。”老鸨进了门,将门合上。
之后半刻钟,只听见里头传来稀稀疏疏的争吵声,大致就是说“只卖艺不卖身”,“誓死不从”之类的话。但最后终于还是归于平静,老鸨开了门,对花无期说道:“公子,可以了,进去吧。”
不知道老鸨对乐清歌说了些什么,让乐清歌不再同老鸨争吵,但现在关键问题并不是这个,而是花无期此时此刻,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棘手,太过棘手。
花无期不阴白既然程芩都已经女扮男装了,为什么不自己上,非要花这么多钱,找他来试探。
帷帘后头,曼妙的身姿,踏着莲步伴着银铃声响款款走来。
乐清歌不似方才楼下女子那般,打扮地花枝招展,而是素浅妆容,好似出泥白莲。发间的饰品不过于繁琐,两支燕尾流苏对簪,一条浅纱素色飘带,抬手放下刚热好的茶水,玉藕般的手上带着玛瑙手镯,脚踝上的一串铃铛铃铃作响。
听到铃声作响,花无期险些以为是千荀来了。正所谓日有所思,即便是与她一根头发丝的相似,也要教人忍不住张望。
这两种铃声相差较大,但听到同样是铃音的声响,花无期还是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来人。
“公子请喝茶。”乐清歌帮花无期斟了热茶后,端正地立在一边等候花无期的发落。
说实话,乐清歌也是被这位贵客惊艳了。想她在卿凤楼中这般久,从未见过如此清新脱俗之貌,一抬眸,好似清风徐来。看他举手投足之间,便已然晓得来人的品格与修养,当是上上人。
乐清歌阅人无数,为人斟茶亦是数不尽,但皆是不懂茶道、或是急于撩拨人的心思。而这人不一样,听姑姑说是大老远跑来岳启镇,一掷千金非要求她初夜的大家公子哥,但已经一刻钟过去了,这人却还是在品茶,好不淡定。
“不若清歌为公子弹奏一曲,解解闷,如何?”
事已至此,花无期只得点了点头。
乐清歌起身,坐到帷帘后头,换了一支香点燃,素手抚琴,娓娓动听。
清新淡雅的香气和着白烟飘来,叫人仿若置身花海,心情愉悦。
但慢慢地,花无期发觉不对劲。乐清歌弹奏的这首曲子名叫《无妄海》,按理说应当是使人慢慢放松自己,忘却烦恼,倘若树叶漂浮海面一般。但乐清歌弹得,好似变了个曲调,听了让人迷糊犯困。
花无期想起来一种催眠之术,名叫藏香音。将香中迷药通过琴声散发入空气中,人一呼吸,便可中了迷药。很少有人听过这种琴术,花无期也只是听说过,从未见人施过。施展藏香音需要施术者很强的内力,花无期可没想到乐清歌看上去娇滴滴的,竟还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好歹花无期也是饮过神血之人,可谓百毒不侵,这五识自然较以往灵敏不少。迷药散发的颗粒比香的大不少,花无期虽闻不到什么特殊的味道,但吸入体内还是敏感地打了个喷嚏。
既然对方有心让他晕过去,花无期自当是将计就计,扶着头蹙着眉,缓缓合上了双眼。
果不其然,琴声戛然而止。
“公子,公子?”
乐清歌见叫了花无期两声都没有反应,冷笑一声。自帷帘后头走了出来,坐在花无期身侧,勾起花无期的下巴,嘴中吐出一缕青烟,撒在花无期脸上:“睁开眼。”
花无期乖乖睁了眼,两眼无神,像是真的被操控催眠了一般。
“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慕名而来。”
乐清歌自认为自己的藏香音已是炉火纯青的地步,从未失过手。听到花无期这般说,戒备的心倒也松懈了不少。捏着花无期的下巴,左右细细地瞧着:“真是生了张绝世的脸,你是哪家公子?”
临行前程芩可没同他讲让他装作哪位富家公子,这九州中原有名的贵族世家屈指可数。若是非要说一位赫赫有名的世家,又不会被人揭穿,那只能说北城的盛家长子了。
“北城,盛长星。”
而此时此刻,正躺在一棵古树枝干上盖着斗笠睡觉的盛长星,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喷嚏。还以为是自己这些天睡在外头感冒了,忙给自己把了把脉,无事,又继续打瞌睡。
谁人不知盛长星的大名啊,虽消匿江湖许多年,但盛家的名声还是远扬在外的。
“原来是盛家常年出逃在外的长公子啊。”乐清歌转了个身自倚在花无期跟前的案桌上,飘动的衣袖间散发出醉人的淡花香味,脸颊上酝出两抹红晕,倒像是饮了酒一般,嘴角的邪魅之意愈发浓烈,“能被盛公子垂怜,奴家真是三生有幸呐。”
说话间,乐清歌已在花无期面前,凑得老近,薄唇几乎快要碰上花无期的。这要是换做他人,指定早已沦陷温柔乡。
花无期没眨一下眼,乐清歌此人仍是无动于衷,这才放下戒备心,起了身,说道:“精通药理医道的盛长星,也还是没抵住我的藏香音啊,不过尔尔。”
乐清歌一打响指,花无期便配合地倒下去装睡。
正当花无期觉着乐清歌品行不错之时,忽而听到一阵衣物翩飞的声音,好像房里又多了个人。
“月哥哥,你怎么来了?”却听见乐清歌压着声线,错愕问道。
“我来看看你,许久不见,甚是想念你。没想到你却在这里偷男人?”来人一把捏住乐清歌的脸颊,恶狠狠地质问乐清歌。
花无期觉得这人的声音极度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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