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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娴喝了很久,直到肚子撑成圆圆的鼓才停下,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着,海易川坐在他的身边,问他:“你现在什么感受?”
“舒服,畅快!”李白娴大声的呼喊,张开双臂迎接着雨水大笑:“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海易川点了点头,发觉这动作李白娴没有看到,才开口说:“这种感觉我也体会过,的确很让人愉悦。”
“小蓉呢?怎么不见她人?”
“小蓉?”海易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他笑道:“独孤小蓉已经先走了,她家里有急事等不了我们。”
李白娴笑着大喊:“她没出事就好,没出事就好……”
不知是不是海易川的错觉,他觉得现在李白娴的放声大笑更像是一种痛哭,脸上的雨水也更像是泪水。
李白娴努力的张开嘴,任由雨水浇灌,不止瞳孔,整个眼睛都变得肿胀,突然翻过身子,趴在地上把脸深深埋在地里。
海易川爬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我大概知道了你的经历,想哭就哭个痛快,将心里的悲伤全部发泄出来,然后鼓起勇气坚强的面对。”
李白娴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反应,海易川有些担心他会把自己活活憋死,但随即见到那邪魅的黑气又从李白娴身上散发而出,形态婉若游龙在他的周围游离。
海易川伸手去轻轻触碰这些黑气,这黑气却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刻意的逃避着他,似乎是随着李白娴的情绪波动而生,海易川看着李白娴仍一动不动的趴在这里,摇了摇头,起身走回马车上。
男人的悲伤是需要一个人独自消化的,海易川钻进车厢陷入沉思。
“哇哇哇!这,这!”
海易川被突如而来的叫喊惊醒,飞速冲出,见李白娴朝着自己奔跑过来,他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烈,几乎要跟柳海棠一个德行,李白娴肿着眼睛跑来,指着自己周围的黑气,带着哭腔对海易川喊道:“海大哥,这是什么?我身上怎么会有这种黑烟?”
海易川按住他的肩膀,轻声道:“冷静,你冷静下来,这些黑烟就没有了。”
李白娴大口呼吸,努力让自己心情缓和下来,看周围的黑烟的确淡了不少,但还是有一些痕迹。
海易川叹息一声,对李白娴招手:“先到车厢里去,我给你详细解释。”
二人坐进车厢,海易川摸着被淋湿的头,对李白娴轻声叹道:“你入魔了。”
“入魔?”李白娴大惊,又急忙压低声音,问道:“什么是入魔?”
“你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总之你无意间习得了一种邪功,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功法,只知晓这对你有好处也有坏处。”
李白娴一头雾水:“我怎么会学邪功的?”
海易川忍不住苦笑:“这是我的过错,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你只需要知道你现在的状况很不乐观。”
李白娴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掌心,他的确发现自己的精力比以往更旺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但他对现在的状况完全一无所知,只能呆呆的看着海易川。
海易川问道:“我想问你,除了独孤小蓉,还有什么理由让你想去金陵。”
李白娴立刻说道:“没有了。”
话是这么说,他身边的黑气却突然强盛了些,海易川伸出一根手指,触碰在李白娴的眉心:“每当你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时候,这些黑烟就会散发出来,所以你在说谎。”
“我……”
“你想想杀人,想要为死去的亲人复仇,对么?”
李白娴摇了摇头,周围的黑烟消散:“我的确想替父亲报仇,但我从没想过要杀人。”
海易川放下手,露出认同的微笑:“我的确没有看错你,李白娴,我很高兴你会这么想,但你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
李白娴一脸茫然,他不知道海易川为何突然这么说。
海易川叹道:“我要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你已彻底脱离以往的生活,踏入一个陌生而又残酷的世界,尽管你是迫不得已,但无法逃避,我会教你如何在这个世界存活,能不能活下去还是要看你自己。”
李白娴被他吓住了,海易川急忙又点住他的眉间,轻声道:“冷静,未来你必须要永远保持冷静与淡然,面临山崩海啸也决不能有任何慌乱,这是你第一件要学会的事。”
李白娴深呼吸一口,点了点头。
海易川笑道:“很好,我继续说,你现在的状况金陵是不能去的,我会教你一些简单的静心诀,让你学会控制气息,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就是放弃复仇。”
李白娴轻轻摇头,平静说道:“我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
海易川道:“你必须放弃,因为你现在不能有任何异心,异心会簇生欲望将你吞噬,酿成巨大的后果。”
李白娴轻咬牙关,问道:“会有什么后果?”
海易川想了想,按住李白娴的肩膀:“你现在闭上眼。”
李白娴听话的闭上眼睛。
海易川道:“想象一下,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一个人手持兵器缓缓走进你的家中,你最重视的家人正躺在床榻上安睡,对这突如而来的危险一无所知,当明亮的刀光闪过,持刀之人朝你回过头,用一双血淋淋的眼睛注视着你……”
海易川一边描绘着可怕的场景,一边看着李白娴浑身散发而出的强烈黑气,将他二人淹没,李白娴额头青筋暴起,咧开嘴几乎将牙齿嚼碎,胸膛剧烈的起伏,全身露出的肌肤都呈现妖异的赤红。
“醒来!快醒来!”海易川突然大声一喝。
李白娴突然睁开血目,两条血泪从眼角流下,神情却十分的茫然,海易川急忙问道:“你刚才是什么感受?是否清醒着”
李白娴打着哆嗦,双手捂住脸,颤抖不已:“我不知道,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全身的血都在燃烧,沸腾,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做什么,只是有个声音一直在我的耳边响起,告诉我杀了所有人,所有出现在我面前的人……”
海易川点了点头:“这就是你体内的心魔,它随时准备将你的理智据为己有,使你成为疯狂的人,当它成功的那一刻,李白娴这个人就已经死了,只剩下一个被操控的提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