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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能够有以后吗?
他既希望自己能撑到城破的那天,又希望他再不需要想起过去与未来的崎岖。
他努力地想找布防图,却不想根本不在邯郸。
他努力想把李左车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当时只是为了更好招降赵臣将领之用,防止他们流窜到魏燕。但还是让张良错手接走了。而李左车的身份若被他人所用,那将是一种灾难。
上一世他放走的韩人在十年后成了汉臣的翘楚,成为了大秦的掘墓人。
这一世,他再次阴差阳错地救了他,却让如光如火的女子眼中好像也只剩了那个人。
重生一次又如何?不过如同视野之中的邯郸城,饿殍遍地,伤者八千,也不过是满目疮痍。
浮沉之间已失去少年热忱,又如何孑然一身逆转乾坤?
李贤重新回到了一种寂静的悲哀之中。
阿田喝了手中的食物,她的恩人的默不作声地沉思。她也不便去打扰他。
在他们说话间,喝下药汁之后妇人奇迹般地清醒了。阿田伸手一摸,她母亲额间的高温消了一些,呼吸也渐渐平稳了许多,但还是甚为虚弱。
“阿田。”
妇人喘息着,勉强抬起了眼皮,挣扎着要在女儿的耳边说着什么。
“我在。您说什么?”
“阿田,”妇人的眸光仿佛回忆起了一件尘封多年的往事,迸发出了一抹来自过去的霞晖。
“还记不记得,阿母和你说过的一件宝贝。”
阿田点头如捣蒜,“是阿大一直要您给他的那件宝贝吗?”
“……我……我没有卖掉。怕他搜罗去当,我偷偷藏住了。”
妇人说得这里,缓缓笑了起来,好像又再次想起了二十年的那个少女,她的小公主,她的挚友。
“我运气好,竟然在封城前一日路逢故人,他给了我钱,糊弄住了你阿大。他让我把它埋在城郭一处安全的地方,他说不久后它的主人会来取,还要我亲自交给她,如果还能见到她,阿母此生也无憾了。”
妇人说罢,她的眼尾渗出泪水,又连续咳嗽了好几声,似乎要呕出她这二十年的遇人不淑。
阿田顿时又慌乱了起来,“阿母,阿母。”
妇人撑着身子,往女儿的耳边说了个极其详细的位置,若她撑不住了,便要她代为转交。
——城郭东南角。梨花林下,从北数的第三棵树的树根下藏着当年那个匣子。
阿田应了声,顿时又束手无策,忙又跪了下来求助恩人。
李贤闻声,从外进屋,此刻,他手上已多出了一把铁剑。
阿田哆嗦了一下。
李贤把了脉,又再次支开眼睑看了。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比方才给他们端来米糊时还要冰凉。
“你母亲得的是伤寒症,多日未用药且无饱暖,已经是病入膏肓之状。冬日草药稀少,天霜加雪,无药可用。”
话音刚落。
竹门响起了极其剧烈的敲门声!
李贤凝目扫了她们一眼,“无论发生什么,你们不必出来。”
阿田咽了咽口水,自看到那把有纹饰的铁剑,她好像知道救了她与阿母的人是什么身份了,大着胆子跑了出去,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恩人,你……你快点藏起来!”
——
秦军大营
许栀将第五日来的竹简推到了地上。
“他分明在城中,怎会了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