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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婶儿也不是专门的厨子,不过手艺还行,做的饭菜不说如何美味可口,但总体来说滋味还算是不错的。
吴婶儿四十多岁了,微微有些发胖,脾气相当火爆,听说是跟李工头沾点亲,算是这里的关系户。
永远不要质疑吴婶儿的手艺,正如你不能怀疑一个少女的纯洁一般。
你可以不吃,但你不能说饭菜不好吃。
只要是来这儿吃饭的,但凡敢让她听到有一句跟饭菜沾边的怨言,那指定跟炮仗一样。
一点就炸。
农村妇女的毒舌战斗力如何,方华或许没有机会体验过。
但在李工头手底下干活儿的,五大三粗的汉子不在少数。
有单手举四五米长,手臂粗钢管的。
有一次能扛四五袋水泥的。
也有拉着一斗车石子爬坡跟散步一样的。
可来了这么久,方华愣是没见过有谁敢在吴婶儿跟前说一句饭菜不合胃口的。
饶是管着一帮子人工资的李工头到了这儿,吃饭那也是规规矩矩的,脸上不敢有丝毫的不满。
方华也是干活儿的时候听孟叔说过吴婶儿的那些‘光辉事迹’。
之前方华还没来的时候,这边新来了一个三十几岁的架子工。
个子高高的,浓眉大眼,壮的跟个牛犊子似的,差不多得一百五六十斤的样子。
脾气很大,说话也冲。
来的第一天,就跟原来的架子工杠起来了,还差点儿打了一架。
得亏是孟叔他们拦着,这才没打的起来。
不过那新来的架子工似乎是以前蛮横惯了,到了这边又碰上这么档子事儿,心里边窝着火。
只当是他们这群老员工想要欺负他这个新来的。
不得不说这家伙也是个愣头青,从早上上班到中午收工,嘴里边的脏话就没停过。
也不指名道姓的骂谁,可就是念叨。
孟叔这群人瞧见人家是工头新招来的,也都强忍着没吭声。
可这家伙见孟叔这群人不吭声,就更来劲了。
一路从干活儿地方念叨到了吃饭的地儿。
打了饭菜坐在桌边了还在念叨。
起初只是念叨这地方怎么怎么破了,环境又怎么怎么差了。
吴婶儿瞄了他一眼,没做声。
可这家伙明显是看不懂脸色,只是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就念叨这里的菜像猪食,汤像潲水。
话音刚落,还没来来得及扒第二口饭。
正站在灶台边的吴婶儿当时就炸了。
拎起灶台上的菜刀随手便往砧板一剁,怀抱粗一指来厚的圆木砧板当时就从落刀处一分为二。
正打算开口的架子工也被吴婶儿这惊天的一刀给吓了一跳。
可堂堂七尺男儿又怎会被一个煮饭的农村妇女吓到?
梗着脖子就要还以颜色。
只是那架子工还没来得及开口,吴婶儿单手叉着腰就开始了本土方言艺术文化的传承。
拿着菜刀指着那家伙的鼻子就开骂。
“梭叶子,割儿肠,短命龟儿”
俨然一副本土非物质脏话艺术遗产传承人的架势。
各种热门的冷门的,听过的没听过的本土特色词汇,以铺天盖地的碾压之势朝新来的架子工袭来。
声调抑扬顿挫,节奏忽急忽缓,内容围绕着架子工的前后八代穿插有序。
既不让人觉得枯燥,也不让被骂的人有还嘴的机会。
据孟叔说,那天吴婶儿骂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
围观的一群人没一个敢拦着的。
都各自端着碗,兴致勃勃的听起劲。
一桌子的菜都没夹几口,愣是干掉了满满一蒸笼的白米饭。
先前还趾高气昂,蛮横不讲理的汉子到那会儿硬是没还嘴的机会。
骂到最后实在熬不住,那新来的架子工撇下碗筷就走了,临走时眼角的泪花隐约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