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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他们在入夏时抵达了幽州,幽州地处北境,这时节算不得太热, 正是避暑的好地方, 只不过这里太荒了。
萧复和虞媗一行人入城时, 只见城内异常空荡萧条,街头倒是能见着人,只是那些人看起来像游魂,面黄肌瘦,有的走路都打漂, 见到他们,都眼睛发直,骨碌碌盯着他们。
高仲的马车随在后方,萧复自车里出来, 将车门栓紧,探头对高仲道, “这边有个叫雪园的宅院,你去把它买下来,顺便多买些看家的仆役。”
高仲道了声好,匆忙带着两个随从绕路去寻街坊了。
这头虞媗在里面听到萧复的声音, 也想出来看看, 才要开门,他忽然钻进来, 把她推回榻上, 反手关紧车门, “别出去, 这里很多饥民, 我没见有衙役巡视,恐不太平。”
虞媗慌忙道,“那怎么办?”
饥民最恐怖,他们眼里只有吃的,连人都敢吃,要是饥民数量众多,他们就完了。
萧复安慰她,“怕什么?吃不饱饭的人能有多大力气,咱们带了十来个随从,他们可不敢冲上前。”
正说着,外面忽听一随从喊道,“主、主子,他们……凑过来了!”
虞媗惊住,萧复猛地掀开车帘,只见那些饥民真的往过来走,慢慢将他们包围住。
萧复眯住眸,倏地放下车帘,从座下抽出一柄剑,跟虞媗道,“外面有什么声音,都别出来。”
虞媗嗯嗯着点头。
萧复便再次出了马车,跳到地上,阴森森瞪着那些饥民,他们明显是想群起攻之,他们越来越近,萧复看的出来,这些人都饿疯了,幽州地方官大抵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杀了便杀了,用不着怕惹火烧身。
萧复提着剑指向他们,“退后。”
那些饥民怔了一下,互相看过,还想冲上来。
萧复很干脆的一剑刺向最前方一人,直接刺了个对穿,那人扑通倒下,栽地上抽搐片刻就身亡,其余饥民登时生出怯惧,当场跪地上哭求,“求求大善人给我们吃口饭吧,我们快饿死了……”
他们哭的极可怜,当真是因为活不下去才敢冒死凑过来想抢劫。
萧复道,“你们没饭吃找我一个外乡人有什么用,你们刺史大人难道不管你们死活?”
其中一个饥民道,“如今谁不知四处分乱,幽州贫瘠,刺史大人早就将幽州搜刮尽,举家卷款离开了幽州,有人说他投奔荆州节度使去了。”
荆州是大雍地方州府中最富庶的地方,这次藩镇割据,它最有机会收拢人心,这方节度使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囊括周边。
不过这跟萧复没什么关系,他来了幽州,这里没有刺史,留在这里的百姓无人救助管辖,时间一久,他们都会逃离幽州。
或许这幽州稍微富裕一点的人家都跑了,留在这里的不是饥民,大概就是恶徒。
萧复笑了下,“你们想吃饱饭,简单,都给我退后。”
那些饥民便都听话的散开,巴巴的瞅着他。
恰时高仲驾着马车过来,“主子,这里赁户狮子大开口,那雪园普普通通竟要五十两银子,小的身上钱全给掏光了。”
萧复道一声没事,解了腰间荷包丢给他,“你用这钱去粮行买米,越多越好,叫几个人到城外搭建粥棚,明日我要在城外给幽州吃不上饭的百姓施粥。”
高仲瞪大眼,“您几时这般善心了?”
萧复黑脸,“闭嘴!”
高仲抓了抓脑袋。
萧复提剑指向他,“这事我交到你头上,钱给你了,别给我办砸了。”
高仲缩一下头,忙道是。
萧复收了剑,纵身上了马车,便有仆役过来引着马车前往新租的宅院。
高仲在街边望着那些饥民,饥民们也望着他,其实数量不算多,这幽州都这副破样子,正常能活的下去的,早就跑了,也就剩这些跑不动的老弱病残留守,也没多少人。
高仲从中挑了几个勉强看着还能做事的青年,“你们几个,跟着我去粮行买米,剩下的都去城外搭棚,明早就能吃饱饭了!”
霎时满地欢呼声,众人积极的分成两拨,一拨去城外搭棚,一拨跟着高仲去买米,难得这幽州城有这般欢快的活气。
——
马车驶进了雪园,萧复将虞媗抱下马车,虞媗笑嘻嘻道,“你今天怎么成大善人了?”
萧复轻刮她鼻尖,“我本来就是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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