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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沿着波光潋滟的河畔漫步,他在想,假如把这些白色的蒲公英飞絮换成粉色的樱花花瓣一定更美吧。
于是男孩的心头偷偷下了一场粉色的雪。
……
深夜,东京居酒屋。
这家店已经到了打烊时分,独臂的居酒屋老板独自留下打扫卫生,他正在仔细擦拭正堂内比人还高的浮绘立瓶。
穿着黑色立领风衣的身影掀开绘有抚琴女的精美幕布,无声地踏入居酒屋的大门。
“不好意思先生,夜已深了,我们居酒屋已经打烊了,请明日早些……”
“欺骗一个孩子做什么呢,宫本健次郎?”来人仿佛没听到居酒屋老板好心的提醒,进屋后就自顾自倚靠在前堂的柜台上。
居酒屋老板错愕地转头望向那人,来人竟是将他连名带姓一口叫出……宫本健次郎,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来人一身漆黑的风衣,身躯藏在厚厚的呢子面料里,高耸的立领像是两个山峰般遮掩住了他的真容,他头上戴着一顶同样黑的礼帽,帽沿镶着银色的丝线,打扮像是从英伦旅游至此的贵族少爷,开口确是一口流利且地道的中文。
“你是……”被唤作“宫本健次郎”的居酒屋老板皱着脸,脸上纵横的皱纹因为疑惑挤在了一起,眉头拧成了深深的山字,一副思而不解的模样。
“宫本健次郎,原蛇歧八家中比犬山贺更具有剑道天赋的天才,你给爱人取名为菊不假,爱人死于非命也不假,可你对那个孩子的话中扭曲了太多事实。”黑色风衣男不掺杂感情地说。
“是你啊!”宫本健次郎深深感慨,似乎是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你明明生活在大阪而不是东京,你遇到妻子的地方也不是在东京有名的红灯区——歌舞伎町,而是大阪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心斋桥。”风衣男点燃了柜台上一支已经快要燃到底部的蜡烛。
“是吗?”宫本健次郎不置可否地说。
“你偷走了犬山贺的观世正宗,你从蛇歧八家消失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什么不想再造杀戮,而是叛逃;你也不是回归本家,而是前往极乐馆……要我再多提醒你一点吗?”
“不是偷,是拿。”烛光中,宫本健次郎面无表情,摇曳的烛火在他沧桑的眸中仓惶闪动、明灭不定。
“那个恶鬼不正是你自己吗,是你失控杀掉的妻子,而你为了惩罚自己自断手臂。”风衣男突然厉声说。
良久的寂静后,宫本健次郎微笑着说,“是吗?我不记得了。都是掉牙的老黄历了多少年都没人去翻了,再说了,总要给年轻人一点美好的愿景不是吗?”
“在日本,燃烬的烛火可不是什么好寓意啊,还是省着点用。”宫本健次郎吹灭即将燃烧殆尽的蜡烛,居酒屋再次陷入黑暗。
晚风瑟瑟,婆娑的树影被更大的黑影吞噬,黑暗里,好似有恶魔在低语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