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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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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灯光开的很暗,半截烟头掉落在烟灰缸。

罗成半身倚靠在床板上,盯着门的方向,久久没动。

桌面上残留的剩饭菜还保留在原位。

五分钟前。

梁韵讲完那句话后,径自站起身,目光落在先前一直振动的手机上。

“我吃饱了,你先接电话吧,打了很多通了。”她静了两三秒,转头对罗成道:“我这个人,想到什么就会说出来,你也别有负担,如果你没那层意思,就当我今晚喝酒了吧,明早起来,还和往常一样。”

她说完后,没再回身看他,拿上包出了房门。

罗成抬起手,缓缓搓了把脸。

说不清的情绪,太多了。

他胳膊伸进被子里摸了摸,找那个一直振动的手机。

备注的名字熟悉,罗成没着急,耐着性子拨出去。

那边通了。

“我。”罗成说。

彭致垒看了眼屏幕,“我什么我,死哪去了?”

“有事说,打这么多不嫌累得慌。”

“就打个电话能累什么。”彭致垒走到外头,笑了:“干嘛呢,这么久没接,总不能是摸女人去了。”

罗成骂了句:“不能好好说话就滚。”

“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呢么,吃枪药了今天。”

彭致垒跟他从小浪到大,什么玩笑话没开过,但从这通电话来看,他能感觉到,今晚的罗成情绪不高。

“没事,怎么了?”他往下躺了点,盯着天花板。

彭致垒嬉皮笑脸地说:“想你了呗,我还能有啥事。”

罗成低低笑了声,“大老爷们别在这恶心人。”

“哈哈,笑了吧。”彭致垒把烟按灭,扔进垃圾桶,正经了点:“说吧,遇到啥事了,别说没有,你这语气就跟谁欠了三百万一样。”

罗成手背抵上额头,只是笑。

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只有和彭致垒说话的时候,他才能用全然放松的姿态去应对。

“还行。”他说:“今天开了一天车,有点困了。”

彭致垒直言不讳:“就为了送你那破货?”

“不是货”话没说全。

他脑子里蓦地浮现出一张冰冷的脸,冷下声对他道‘他说我是货’。

罗成默笑了声,笑自己连这种小事都记这么清楚。

“说什么呢你?”彭致垒看了眼屏幕。

“没送货,前段时间给你提过。”罗成说:“接了个人,带她旅旅游。”

“嗯,是有这么个事。”彭致垒挠挠头,随后笑:“男的女的?”

罗成没说话。

见他沉默,彭致垒猜中,“哈哈,是女的吧。”

“闲的。”

“好看不。”

彭致垒进了路边一家商店,这句话典型随口问,他猜罗成一定会骂他肤浅。

安静了这么几秒。

罗成回想起那张脸,勾唇一笑:“还行。”

彭致垒猜错了,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烟,不可置信,“什么情况,这还是你么?”

罗成不想接他这茬,“行了,别扯没用的,说正事。”

彭致垒显然被他挑起来了,不上当,又问:“我不信,反正你审美跟我完全不搭边。”

罗成眯了眯眼,忽然间想到许多年前。

他很想说一句,曾经你可是像孙子似的跟人表白,人连正眼看都不带瞧你一下的。

思量片刻,没吭声。

彭致垒不等他回,问了句:“你还在路上?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罗成没好气,“做什么。”

“我去找你啊。”彭致垒说的理直气壮,“前些日子不是给你说了么,等这段时间俱乐部不忙了就去找你。”

罗成皱了皱眉,还没张嘴,就被那人堵上。

“别说我不爱听的话,已经订好票啊,你不在我就等你来。”

“大彭。”罗成有点疲惫,捏了捏太阳穴,“我真不会回去的,你别费心思了。”

彭致垒知道他来回就那么几句话,这几年,他见惯了罗成的颓废,总想着改变点什么,但几乎都是白费。

他换了语气,“好,就不谈这个,当是做兄弟的,去看看你成么?”

罗成轻叹一声。

彭致垒明白他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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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逐渐变得嘈杂。

罗成说:“怎么这么吵,大晚上跑哪去了。”

彭致垒加快了脚步,赶着最后几秒过了绿灯。

“我正去接史芸下班呢。”他重新拿上电话,解释说:“没开车,太堵了,都在一条街上走着去的。”

十字街口,人群一拥而入。

喧闹,纷哗。

罗成听着话筒里的声音,好像和自己所处的不是一个世界。

“嗯。”

彭致垒说:“我买了周五的票,史芸也去,她提前休年假了。”

“我这就两间屋子,你带她来住哪?”

彭致垒道:“我俩住一间啊,谁跟你挤。”

罗成笑骂一句,问他:“什么意思,你俩在一块了?”

彭致垒抬头望向办公楼,笑说:“是啊,老长段时间了,跟你提过。”

“忘了。”

“我他妈说话你能记住几句。”

罗成笑笑:“不是对人没意思么,怎么答应了?”

“那都多少年前了,到时候去了可别乱提。”彭致垒提醒他。

罗成又点了根烟,这是梁韵走后他抽的第二支,心里咕哝一句,这根结束,今晚都不会再碰柜子上的烟盒了。

他无所谓说:“嗯。”

城市间的高楼大厦竖立在眼前,夜晚,灯火通明。

彭致垒望向出口跑出来的那人,笑了笑,“不跟你说了,史芸出来了,到时候别忘去接我们。”

罗成下了床:“不一定,没时间你就自己拿钥匙进,你不知道在哪么。”

那边笑了几声,说:“行,先这样。”

挂了电话。

罗成才去桌子前收拾那顿没有结束的晚饭。

有些菜没动几口。

有一个念头在心底叫嚣,这女人,一定没吃饱。



雾气散开,一抹红色的日光从远处缓缓而来。

玻璃窗上渐渐披上一层薄薄的影晕。

梁韵昨晚睡得很早,晚饭间的那些话,她没有后悔,只是平静的叙述出一种感觉。

她把鞋穿上,走到桌子前将笔记本打开。

上午九点钟。

手机里疯狂跳出一些信息,梁韵没有动,也没有去查看消息,只是静静望着邮件里的通知。

看了很久,久到熄了屏,才慢慢移开视线。

梁韵觉得,甚至内心没有任何的波动,这份通知,好像一直以来都是意料之内的结果,只是宣布的时间早晚罢了。

她如往常一样洗漱,换衣服,最后给那个人发消息,问他好了么。

但今天,好像少了一个流程。

昨晚他没有说安排,而她也忘了问,只是在路上时听他提了一嘴,说是在中心区逛一圈。

梁韵又默默坐回床上。

她很饿,现在只想吃点能填饱肚子的东西,脑子转了会儿,立刻换鞋往门口走。

小城的街道还算热闹。

梁韵找了一家早点店,她不知道哪家味道好,就随便挑了家人最多的那个。

点完餐后找了个仅剩的空位坐下等了会儿,视线随意瞟动一圈。

老板从前头快步走来,咧着嘴笑:“来了姑娘!你的一笼包子加一碗豆浆,全都上齐咯。”

梁韵笑了笑,“谢谢。”

“应该的应该的,趁热吃。”老板嚷嚷着。

周围声音纷杂。

有小孩闹人的,家长大吼着吓唬的,也有情侣之前相互依偎的。

不过像她这种,一个人空荡荡的占着整张桌子的,还真是少之又少。

梁韵拢了拢衣领,只想填饱肚子,回去敲那个人的门。

斜前方的声音不自觉传入耳朵。

“老公啊,你尝尝这个,味道比你的辣。”

坐姑娘对面的那人身姿挺拔,戴着一副眼镜,模样儒雅。

男人说:“别闹,在外面呢,快好好吃自己的。”

女孩哼了一声,不服气说:“哪有人看啊,你尝一口我的嘛!快点呀。”

筷子沾到了嘴,这下不吃都不好看了。

梁韵余光中,就见那人不情愿的吃进去,不过脸上多少还是带着些宠溺的。

“行了吧。”男人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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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也要尝尝你的,把那个牛肉馅的给我咬一口。”女孩说着就向前倾身。

男人偏头看了眼,随后拉正她:“快好好的坐着,别乱动。”

女孩佯装生气,“你怎么了嘛,这么凶,是不是嫌我烦。”

那男人摸了摸后脖,放下后,又轻声哄她,“没有,你好好坐着别乱动,医生怎么说的忘了么?”

梁韵对那个动作太熟悉了,这是他以往不耐烦,但又不好发泄时的表现。

话落,女孩动作顿了顿,随后乖乖的坐回去。

“哦,我好好坐着了。”

男人微不可闻的‘嗯’了声,“听话,趁热吃,我先去前面结账。”

女孩两眼星亮的眨了眨,“我会都吃完的。”

“好。”男人笑了笑,从板凳上起来。

梁韵回过神,咬上筷子间的半口包子,到嘴时已经凉透了。

等她抬眼,那个结完账的男人推开门帘,徐徐向外走。

最后静立在街道口,背着身,半低下头。

梁韵放下碗,经过女孩身边时下意识看了眼,随后走了出去。

三三两两的人经过店铺门口。

梁韵松了门帘,朝着那人的方向过去。

一样的装扮,羽绒服内搭的衬衫,细边眼镜,斯文干净,还是他。

一步两步,停下。

冬天的树光秃秃的,裂缝从上至下划开。

两人并排站着。

听着脚步,男人率先回头,静了两三秒,他说:“我以为你不会出来。”

梁韵目光放向马路对面的居民区,说:“你不是在等我出来么。”

她说话还是没变过。

谢铭笑了笑,“嗯,最近还好么。”

梁韵转头,也笑,“你指的哪方面?”

谢铭笑得大了点,摇摇头,“你说话跟以前没区别,总喜欢反问别人,明明是我先问的。”

梁韵搓了搓手,缩进口袋里,笑说:“到现在还控诉我呢。”

“没有。”谢铭眼光迷离。

很久没见过,突然见到,竟不知该说点什么。

梁韵不喜欢这种气氛,有点低沉,但既然见上了,总不能躲避什么。

“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结婚了?”

两种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梁韵笑了笑,平铺直叙地说给他听:“嗯,来旅游。”

“旅游?”

谢铭有点骇然,两人之前在一起这么久,他几次让她一起前来看看,但她都以工作忙为借口推掉了。

“不信啊,怎么这副表情。”

谢铭点了点头,回她上个问题,“嗯,上两个月领的证。”

梁韵低眸笑了笑,“看起来挺年轻的。”

手放在外面快要冻僵,谢铭把手伸进口袋里,“嗯,家里相亲认识的,刚二十二。”

梁韵没细问,想到点什么,说:“伯母身体好些了么?”

谢铭跨站着,语气轻松,“上半年做了个手术,恢复得还不错,现在能下地走路了。”

太阳升的高了点,风暂时被压住。

“那就好。”梁韵说:“你工作呢,在这边稳定了么?”

谢铭声音平静,说:“在市政务那块,回来没多久考的。”

“还挺不容易的吧?”梁韵笑笑。

“回来了,总不能混的太差啊。”谢铭低头看她,“你呢,还在那家公司?”

梁韵点点头,“嗯。”

谢铭张了张嘴,最后又合上,想说的话没说出口。

梁韵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想说什么,她敞开笑:“这么严肃?随便聊两句么。”

谢铭垂眸,把这个女人的每一种笑都看进眼里。

刚在一起时,这种笑容好像常有,但随着两人都工作后,最初的那种感觉似乎愈发找不回来。

他说:“今天休了半天假,她怀孕了,约了医生做产检。”

白云飘动,太阳隐去了。

梁韵转过去,片刻,她笑了笑,“恭喜你,快要做爸爸的人了。”

谢铭静了几秒,低声笑说:“好,祝福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