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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罗成提议去吃火锅，带她进了一家当地还算有名的冰煮羊店。 服务员上菜时，梁韵就眼巴巴盯着铜锅看，主要是这种吃法她没见过，也没尝过。 她看服务员先把冰块倒进去，随后把木盘上的羊肉铺倒冰块上，再放上一些调味的料，最后盖上盖子开始煮。 “学会了么？” 梁韵抬头，见他狭着笑，说：“就看看，没想学。” “这个和普通的火锅味道有点区别，你尝尝就知道。” 梁韵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好吃的地方啊。” “不知道。”罗成先给她舀了一碗汤，跟她开玩笑：“都是我打听来的。” 梁韵咂咂嘴。 罗成说：“吃这个得先喝汤，尝尝。” 梁韵伸手接过来，“看样子还是下了功夫的。” “梁韵。”罗成抬眼，忽然喊她。 “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梁韵思忖了会儿，说：“那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你真是。”罗成摇摇头，笑了笑，“这种问题上都要跟我争？” 梁韵笑了笑，轻声应：“嗯。” 他回想了下，坦诚说：“刚来那天吧。” “你说机场那天？” “嗯。”罗成笑了，“那天你上车后，脸色很差，我当时只觉得眼熟，后来你跟我对视，我才想起来。” 梁韵说：“谁让你们迟到了的。” 罗成想说的不只是这个，那天她看起来很疲惫，让他恍然想起来彭致垒说的一句谬论，独自旅行的女人，你得看她脸上情绪，要不大好，八成不是受了情伤，就是在职场受了挫。 男人都一个样，看到受伤的女人总想抚慰两句，所以罗成对她好奇了。 “这下该你了？” 梁韵笑：“还记得那天在旅社的时候，你一直在外面打电话。” 罗成点头，把汤盛进料碗里，挪到她的位置。 “你没抬头，一直都是侧着脸，看着看着就想起了什么。”她这样说。 罗成笑了几声：“就这样？” “对啊，我记忆力很好的。”梁韵笑说：“因为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一直都是低着头，我只能看到你侧脸，你没看我，也没看旁边那个女人。” 罗成怔了下，才想起她口中的那个女人是谁，没接话，换了个问题，“你要求一直都这么严么？” “什么？” 罗成往后靠着，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对大彭说话没留一点情面，他可受挫了。” 梁韵吹了口热气，停下筷子，说：“我又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对他留情面。” 罗成笑了笑，似乎是这么个理，“一直没听你说过，那天为什么会去帮忙？看你不像是对那方面感兴趣的人。” 梁韵正在吃羊肉，口感很好，肉紧致又鲜嫩，整块进了肚子才回他。 “是孙晓男朋友，还记得么。”她说：“蒋绚对你们这方面很感兴趣，两人原本打算一起去，不过他学院临时有点事，就只剩孙晓了，她又不想一个人，只好拉上我陪她一起。” 梁韵说这段话的时候，眼睛没看过罗成，一直盯着碗里的羊肉。 罗成若有所思，说：“怎么会不记得，不就两个月老么。” 梁韵抬头笑了下，“罗成，是你自己问我的。” 罗成不吭声了，埋着头一直吃，等到一顿饭结束了话也没有几句。 两个人来的时候没开车，就当是沿着路边散散步。 推开门，一阵寒风扑面而来，梁韵忘了戴围巾，感受到风从脖子里往下灌。 “冷？” 梁韵说：“嗯。” 罗成顿了顿，把她拽到墙边，抬手把中间的拉链一拉到顶。 “你差点夹到我下巴。” 罗成转过去，没好气地哼了声：“冷不知道戴围巾出来。” 梁韵走了两步跟上他，把手递给他，说：“还不是你一直催我，太着急才忘记。” 罗成说不过她，瞄了一眼，就着伸过来的手一把拉住，往身边带了点。 他力气大，梁韵跄了下，正好栽进他胸膛上。 她笑地大了点，轻声道：“罗成，没发现你心眼还挺小。” 罗成扯唇，牵着她手，塞进口袋里，“你没发现的多了去了。
” 梁韵笑，“慢慢就会发现的。” 小城的街道不甚喧嚣，也不过八九点，周边几家店已拉上了卷帘门。 两个人顺着人行道往宾馆的方向去。 过了马路，罗成问：“明天想去哪？” 还没等她说话，这人又开口：“还是我定吧，问你什么也问不出来。” 梁韵白了他一眼，“那你还问，我对这里又不熟悉。” 罗成拉开门，让她先进，“往北走，去锡林郭勒看看怎么样，你不是想住蒙古包？” 大厅里，暖气开得很足。 梁韵说：“好，去草原么？” “嗯，不过别抱什么希望。”罗成踩上楼梯，回头看她：“跟你说过没，这个季节的草是什么样的？” “我知道，你说过。”梁韵声音柔和：“和你一起，去哪里都无所谓啊。” 罗成心里倏地软了，笑了笑：“好。” 两间房挨在一起，得先经过她房间，才能到罗成的。 梁韵停下来，掏出房卡。 罗成偏头，抬手刮了她下脸颊，可能是冻得，两侧有点红。 他问：“去我那还是回自己的？” 梁韵手顿了下，想了会几秒，摇摇头：“你回去吧，我进自己屋了。” 罗成先是没说话，嘴角带了笑。 梁韵是想去的，但身体不方便，两个人躺一张床上又不能什么都不做，万一弄着弄着起了火，又得花一大功夫平息。 罗成像是看出来什么，说：“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早点走。” “好。” 进了屋，梁韵换了鞋，没着急洗漱。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有好的，也有糟糕的。 等平静下来，理清了思绪后，发现那些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她开了笔记本，鼠标点进去草稿箱。 良久，才把存好的邮件发了出去。 梁韵没有犹豫，发过之后直接合上电脑，既然已经做过了决定，就没有必要再去思考太多。 她想，现在有更值得她去做的一些事。 上午九点。 罗成准时来敲门。 意料之中的慢，罗成没着急，又耐着性子等了会儿，见还没有动静才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起了么？” 梁韵摸了摸眼，拿起来看了眼才说话：“嗯。” 罗成一听声音就知道还睡着，笑了笑，说：“我先回去，你继续睡会儿，中午再走？” “你在门口？” “嗯。” 梁韵坐起身，只在外面搭了件外套，“我给你开门。” 说完也不等罗成回话，直接挂了。 罗成好笑，刚从耳边拿下，门就从里侧拉开了。 “怎么这么早？” 罗成没说话，目光落到梁韵下身，没穿裤子，一身黑色丝质睡裙只到大腿根的位置，下面白皙纤细。 梁韵笑了，见他目光直白，却丝毫没有躲闪忸怩，她想张口说点什么，还没出声，走廊那头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 罗成转头看了下，随后一把将门推开，等梁韵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站在她面前。 门被甩上。 “你还没回我问题呢。”梁韵轻声。 她被他抵在门板上，罗成的脸就在她眼前，双手搭在她腰上。 罗成看她睫毛轻颤了下，不答她，声音微沉：“怎么不穿裤子就出来。” 梁韵感觉腰上的那双大手很热，只隔着一层睡衣布料，温度很明显。 她没抬头，说：“你睡觉穿裤子？” 罗成低声笑了下，往前靠了点，位置正好贴在她腹上，他点点头，说：“嗯，你最有理。” 梁韵察觉到异样，轻推了他下。 罗成眯起眼，她那点力气算得了什么。 两人距离很近，她脸上什么都没有，素净又柔和。 罗成手摸到她耳朵上，随后抬起她脸，视线落到唇上，刚想往下，梁韵迅速偏过头。 他没明白，“怎么回事？” 梁韵还是不说话，脸有点红，也没对视他。 罗成在她耳边低笑了声：“你昨天不是这样的，怎么了？” 梁韵眨
了眨眼，有点不好意思，细声说：“我刚起，还没刷牙呢。” 罗成笑意加深了点，拇指摸了摸她唇角，抬她下巴，“偶像包袱还挺重。” 梁韵抬起胳膊又推了下，那人底盘纹丝不动。 罗成没管她，低下头，骤然在她唇上亲了两口，没多留恋，亲完就抬了起来，趴在梁韵颈侧笑，“特香。” 梁韵拍了下他后背，说：“你这人也怎么也这样。” 罗成从她身前移开点，把她斜在肩上的外套拢好，正经说：“去收拾收拾，我在这等你。” 梁韵没着急，说：“你收拾好了么？” “嗯。”罗成说，“回去拿上行李就能走。” “那你等我会儿，我会很快。” “不着急，你慢慢来。”罗成往旁边挪了点，给她腾出空，转声问：“我去给你买早饭，要不在车里等你？” 梁韵声音从卫生间传出来，“好！” 今天天气不好，罗成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风大，这会道路两旁的树干都隐约晃荡。 罗成看了眼右边的人，认真算了算，两人能在一起的时间也没有几天了。 梁韵也是，望着窗歪，不知是不是天气阴沉的缘故，这次上路，心里有点说不清的情绪。 开了三个多小时，罗成不知道往她这边看了多少次。 梁韵好笑，问他：“你总看我做什么，想说什么？” “我看后视镜。”罗成有点心虚。 “罗成。”梁韵喊他，“我喜欢你有什么话就说，不想和你猜忌。” 罗成勉强笑笑，无奈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你太明显了好吧。” 罗成正色，问她：“我没听你说工作的事，怎么样了？” 原来是这个啊。 梁韵笑了笑，“这有什么，你想知道直接问我就好了。” 罗成直视着前面的路，没转头。 她没有隐瞒：“我辞职了。” “辞职？”罗成蹙了下眉，往后视镜看了眼。 “嗯，就昨天晚上。” 罗成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问她：“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梁韵说：“也没有，有点累，想换个地方。” 罗成知道，她和那个男人分手的多半原因都在工作上， 但当时怎么都没舍得放弃的一切，现在怎么可以这么轻松地说不要就不要。 罗成问：“梁韵，你是不是遇” “晓晓？”梁韵说：“我在车上，怎么这个点打过来？” 罗成转头，见梁韵和他比划了一番，轻声说：“我朋友。” 罗成没问完的话停在那了，但他觉得，无论是什么事，梁韵都不会对他隐瞒，如果没有这通意外的电话，她也一定会跟他解释。 罗成眼神晦暗，相比他来说，她太坦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