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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四十。 一辆黑色越野缓缓停停靠在后街的一家巷子里。 路灯灭了,四周入了夜的沉寂。 罗成解开安全带,轻手关上车门,先是扯了几下小院门口的铁锁,才从裤兜里掏出钥匙。 有两把钥匙,一把在他手上,还有一把是蒋利川的,但这家伙常年不装在身上,随手扔在铁门底下的水泥柱子后边。 罗成抬手将铁门敞到最大,随后从车头绕道副驾驶那一侧,轻手拉开门。 梁韵还在睡着,鼻息规律,他把扫荡在她唇角的发丝捋到而后,他微微弯腰,上半身阴影遮住了她小半张脸。 罗成默默笑了,还是喜欢她睡着的样子,安静,轻柔。 他动静不大,一手从后腰绕过,另一只勾过膝窝,手腕稍稍用力给她抱出来。 梁韵身上只穿一件毛衫,外套还扔在后座椅子上,风一吹过,她下意识往罗成怀里缩了缩。 他没着急去拿她衣服,脚底步子跨的大了点,进了小院,两三步迈到里头屋檐底下,没锁,抬脚推开了。 半个月没住过人,房间里有一股封闭的空气异味。 罗成走之前也没有收拾屋子,他根本没料到梁韵要跟他回来,不然一定会让利川给他提前打扫一下。 好在床上还算干净,他把梁韵放到被褥上,弓腰给她脱鞋,手还没伸到鞋面,被放大的感官就听到床头的一声笑意。 罗成抬头,趁着月光投下来的虚影,就见梁韵枕着手臂弯下唇,静静地看他。 罗成意识到什么,但手下动作还是照旧,“装的?” 梁韵笑了下,轻声故问:“什么。” 罗成把她鞋子摆正,抬起身做她旁边,粗糙的指腹刮了她两下下巴,“是不是懒?” 梁韵被他拇指磨得发痒,微微偏了下头,直白说:“是想让你抱我。” 罗成低迷地笑出声,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下,刚想起身,大手就被她抓住。 “去哪?”梁韵问。 罗成朝窗户外示意说:“衣服和行李都还在车上,我得去拿下来。” 梁韵点点头:“好。” “你先睡,别等我。”罗成没着急走,和她补充了两句:“我把行李拿进来,还得冲个澡,不知道几点能躺下。” 梁韵眼皮快要揭不开,轻声说:“东西明天收拾,洗完澡就睡吧,今天太晚了。” “我知道。”罗成看她困得迷糊。 罗成把她手塞进被子里,起身去门后开了暖气,弄完一通才去开了门出去。 牛仔裤还贴在身上,穿着睡很不舒服,梁韵撑着困意从被子里坐起来,抬手脱掉后才躺回去。 彻底熟睡前,梁韵听到了后备箱的声音,铁门吱扭声,脚步声,最后是卫生间水花溅在地上的声。 她把脸埋进枕头里,隐约还能闻到他身上特有的男性味道,嘴角弯了弯,希望今晚会是个好梦。 清晨,一抹光亮打在砖瓦墙上,意料之外的升起了暖阳。 屋内传来早市的阵阵吆喝声,虽不大,但密集入耳,掺在睡意里。 梁韵又睡了一会,才从被窝里抽出手摸到床侧的手机。 九点二十。 朦胧睁开眼,盯着陌生的环境怔愣了会儿,反应过来后,顺着耳边灼热地气息回头看。 “醒了?” 罗成说这话的时候还没睁开眼,一段日子没回来住,竟有些不习惯,外加上梁韵一动,他也不自觉地醒了。 “嗯。” 梁韵侧过身子,盯着看他半响,右手顺着他鼻梁骨从上往下慢慢划过,高高挺挺的,随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又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他鼻翼。 罗成蹙紧眉头,她看到了,但是没有拿下来,松开用力玩了几下后,她突然笑出声。 “罗成,你也懒床。” 话还没落下,罗成从被子里腾出胳膊,去握住在他鼻子上把玩的手,声音低低沉沉,“不困了?” 梁韵往他那边移了点,“九点半了。”意思是该起床了。 罗成睁开双眼,白皙滑净的脸蛋在他眼前,他把还攥在掌心里的手重新塞进被子里,“被吵醒的?前面那条街是菜市场。” 他怕她不习惯,提前给她解释了一通。 梁韵说:“我不困了,倒是你,几点才上来的。” 罗成也不记得时间,糊弄个大概的数说给她听,
“一点多吧。” “罗成,你说谎不打草稿么。”梁韵笑出声,盯进他眼底,说:“我们一点多才到,我上床都快两点了。” 罗成先是愣怔了下,有点尴尬,“好了,我也不记得,洗完澡就上来了。” 梁韵亲了他下鼻梁,手从被子里拍拍他胸膛,说:“快起来,带我看看你住的地方。” 罗成不想动,懒着继续躺。 梁韵笑了,“干嘛呢,还没醒困?” 罗成与她对视了一秒,忽然起身覆到她上方,嘴角勾住,低笑一声,“还早,不急。” 梁韵感觉到身下迅速变热,那人手正在作怪,她意识到什么。 还没说话,罗成脸色瞬间阴沉了。 “怎么了?” 大早上怀里抱着香软的女人,罗成有点动情难耐,本想弄点什么消消火,结果一盆冷水浇到头上。 他咬了咬牙,磨蹭下,才说:“没那个。” 梁韵目光灼热的望他,见他伏在她身上着急的模样,骤然想笑。 她问:“家里没有?” 罗成瞪了她一眼,把她不老实的手提溜出来,“这像是有?” “没有女人来过?” 罗成俯身亲了亲她,好好说:“没有,就你一个。” 梁韵见他情绪不佳,不想再消磨他,抬头轻轻啄了他眼睛,手勾了勾他下巴,妖娆笑道:“我给你用这个吧。” 罗成抬眼,盯进她笑眸,还没等他开口,那双手又再次走下去。 罗成觉得,今早被褥里的温度注定是消散式的。 女人的手细嫩柔软,像条长长的游蛇一样攀爬在表面,梁韵有些热,被子逐渐脱离了两具躯体。 变了位置,换成梁韵撑着一只手臂斜侧对他。 快要攀升时,他听到一声细腻的声音,埋怨他道:“你怎么还没好。” 另只没活的手闲出来,罗成勾住她发丝,哑然笑了声,“快了。” 他把梁韵按进胸膛,说着一些荤话,而后在她耳边低低笑出来给她听,梁韵只觉得听着声音自己都开始有些不可控。 沉寂半刻,她突然开始使坏,不按寻常步骤走,掌下故意一用力,听到他暗骂一声。 霎那间,梁韵手里多了一层温度。 梁韵伏在他肩上,笑容变得毫不收敛,慢慢把手抽上来。 罗成黑眸闪了她一下,没让她起身,大手按住她背,往下一拉,柔软倏地在栽进他怀里。 梁韵闷哼一声,用那只干净的手锤了他一下,“差点摔疼我。” “怎么不说自己?”罗成哂然笑说:“故意给我使坏,对你有什么好处?” 梁韵手举的累,干脆直接搭他胸口上,那股气味变得浓烈,“你太慢了,等不及。” 罗成笑了笑,不跟她继续闹,准备抱她去卫生间洗漱,大手穿过她膝盖窝,忽然想到什么:“昨晚自己脱的?” 梁韵知道他指的衣服,嘟囔说:“不然呢,你自己都知道脱掉睡舒服。” 罗成笑得胸腔发颤:“要不是你,就没有刚刚那事,所以怪谁?” 意识怪她没裹严实 梁韵这会觉得他脸皮厚的要死,干脆不说了,直接起身。 比她动作快一步的是罗成,猛地起身,随后胳膊一转,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套上一条黑色内裤,轻松抱起她往卫生间走。 没多会儿,水流声响起。 她昨晚没洗澡,等罗成带她洗完手后就把他往外面赶,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太小了,梁韵觉得站两个人都太挤了。 罗成站在卫生间门口没动,探头问:“会用么?” 梁韵打量了一眼,侧眼看他。 罗成笑了笑,又重新进来把热水打开,等冒了热气才开门出去。 卫生间很老,水泥墙壁,没有浴霸也没有淋浴头,单单像是一根水管似的挂在上面。 梁韵捧起水扑在脸上,想起昨天做的决定,睁开眼看了看,突兀地笑了声。 此刻,她已经站在这里了,而且感觉还不错。 这种感觉不是周围环境上的,更多的是给到心灵深处的,所以梁韵喜欢。 罗成出去后先把衣服套上,随后扯了条裤子,然后把床单被罩抽掉,虽说不脏,但毕竟有一段时间没住过人,本该提前收拾一下再睡,但昨晚看她太困了,就没着急弄这些。 等所有收拾齐全后,罗成才
坐下把手机打开,看了看日期,他才缓过神。 他垂头搓了搓脸,这些天短暂的幸福埋没了他的大脑。 原来那人已经回来好几天了。 时间飞走。 梁韵洗完出来后,房间里空无一人,但屋子有明显有被收拾的痕迹。 “罗成?” 她又喊了一声,见还是没人回应,才抬手去拧门的把手。 门刚开,罗成正踏步往这边走,“怎么了?” 梁韵见他握着手机,脸色不是太好,说:“没事,我刚刚没看到你。” 罗成勉强笑了笑,“就一会儿功夫没见。” 梁韵没理他这套说辞说:“你去哪里了?” 罗成领她到前院,笑着说:“门口把雪扫了,利川也没回来,院子有点乱。” 他这会地笑容又和之前一样,梁韵有些拿不准,忽略掉内心察觉的异样,转身打量着他平日生活的地方。 “利川也住在这?”她问罗成。 “嗯。”罗成指给她说,“这有楼梯,他住上头,我住下面,底下有两间卧室,整套租下来了。” 昨晚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没有仔细看过外面。 前院没有多大地方,从铁门到屋子的距离不过四五米,墙边堆积了两个油漆桶,废纸箱子,都摞再一起,应该是闲置在边上的。 “进屋吧,去把头发吹干。”罗成上了层台阶,“中午带你去外面吃。” 还是屋里暖和,梁韵用毛巾把头发擦干,说:“没事,等我换身衣服就好。” 罗成拉开柜子的手蓦地停下,转身问:“你不吹头发?” 等干的七八成后,梁韵把毛巾搭在卫生间架子上,不甚在意的说:“哦,我没这个习惯。” 说完,她转身去行李箱里拿了身新的衣服,没顾及他一直往这边看,大大方方地脱掉睡衣。 里面真空,在他眼前换掉。 罗成眼眸黑了点,还没等他看尽兴,那人已经整理好拎着包站他跟前。 梁韵眯着眼端量他笑,“还不走,等什么呢。” 被她这么打岔,罗成一晃神忘了要做什么,“走吧。” 出了卧室,正对着门的是另一间房,关着门,梁韵也没兴趣去看,中间有个类似客厅的外屋,厨房做饭的空,桌子,沙发,洗衣机都在这一间。 罗成要锁门,梁韵就先站在车旁边等着,结果那人直接越过她往后走。 两步后才发觉什么不对劲,他转身,梁韵茫然望着他看。 罗成往回走了几步,笑着拉她,“很近,这附近有几个小商场,今天就不开车了,带你走走路。” 梁韵被他拉着走,问:“很近是多近?” 罗成瞄了她几秒,才说:“就说你懒还不承认,走两步锻炼锻炼。” 梁韵说的理所当然,“我又不需要做体力活,为什么要走。” 罗成一笑,刚想反驳他,正巧碰上隔壁开门的一个女人。 “罗师傅,好久没见啊。” 罗成转过头。 女人又说;“这次出门时间挺长哈,刚到嘛?” 梁韵闻声也转头,与女人对视,梁韵走在左侧,女人和罗成都在她在右面。 大冷的天,那人下面只穿着半身裙,一头栗色大波浪,脸上化着全妆,她视线往后瞥了瞥,脸上有点不可思议,随后目光慢慢精锐起来。 “嗯,刚到。”罗成没多理会,简单应了一句,拉上梁韵的手继续往巷子出口走。 等人都走远了,女人才收回视线,她冷笑嘀咕了一句,“真是罕见。” 小巷在菜市场后面,这一片都属于老居民区,走到头向右拐过弯,过了条马路就是商业街,可能还没到晚上的缘故,街道上没有多少人,略显冷清。 梁韵说:“你住的位置还不错,很会挑啊。” 罗成回她说,“这片房租便宜,遇到合适的就定下来了。” “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罗成停了几秒,才说:“四年多了吧。” 她问他:“那你跟邻居的关系应该都很熟了吧?” 罗成低垂看她,波澜不惊地说:“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行。” 其实梁韵知道,如果没有什么事,他是不会随便跟人闲聊交道的,但她还是想确认一点,“哦,就刚刚那女的是谁啊。” 罗成一猜就是这个,笑得低迷,声音传进
她耳朵里,说:“梁韵,我有时候发现你还挺可爱。” 梁韵觉得不是好话,咕哝说:“什么意思?” “就这点事,至于还绕着问我么。”罗成笑的像个大男孩。 梁韵横他一眼,不吭声了。 “我根本不认识她。”罗成好声解释给她听,“有时候厂里歇班待在家里,她偶尔过来敲门说给我送饭,平时连话都不说。” “那你吃了么?”她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一阵欢笑声,几个孩子在街道上玩雪,跑闹没个准头。 罗成把她拉到里面走,说:“我是吃她饭的人?又不熟。” 梁韵低嗯一声,随口问,“那你平时在家怎么吃,自己做么?” 罗成往她脸上端量,觉得没什么异样了,说:“一般都外面买着,路口有几家卖盒饭的,旁边也有炒菜馆。” 这条街道快走到了头,梁韵才看见一家小型超市,她转过头:“罗成,家里有厨具么?” “有,但是没怎么用过。”罗成望向她脸蛋,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笑非笑说:“怎么,你准备给我做?” 话说出来,梁韵已经先拉开超市的门,没等他,也没给他留门,直接进去了。 罗成手快的拉了一下门,跨步跟上她,就听到她犟着开口,“我不想一直吃外面的,以后在这里的每天都由我来做。” 罗成脑子里停滞了几秒,才知道她什么意思,随后开了玩笑:“你还会做饭?” “简简单单的还是足够了。”梁韵嫌他太吵,蹙紧眉头说:“你去那边帮我拿个袋子。” 罗成没反驳,乖乖的听她指令。 光是买菜这一项,就足足花了快一个小时,买了菜,又要买调料,买完调料又去看了生活用品,梁韵来的时候带的都是旅行套装,就快用完了。 她没想过用罗成的,上午洗澡的时候,她扫了一大圈,就只见到水池上的肥皂,还有就剩下小半瓶的洗发水,其他的卫生间里多一样没有,梁韵觉得,他似乎就没好好生活。 后来这场有目的性的逛街,变成了由梁韵主导式的在超市里随意购物。 罗成手里的重量一点一点累加,等到结账的时候才恍然意识到什么没买,他把大大小小的东西放在柜台上,发现梁韵的视线已经落在外侧的铁架子上。 后面有人排着长龙队,男女老少都有,她丝毫没有注意过别人的眼光,慢慢挑选,罗成想开口喊她,梁韵像是挑到了自己喜欢的那款,才动手从架子上拿了两盒。 前台柜子发出滴滴声,就快还有一瓶生抽和两盒安全 套时,梁韵的目光还在铁架上。 末了,她又添了一盒。 罗成结完账,拎上袋子从出口走,两人穿过人群,毫不在意身后的眼光。 他撇头看了眼梁韵,神色一如既往的平平淡淡,他无奈笑了笑。 中午,太阳升到最顶。 罗成带她去了一家川菜馆吃的炒菜,再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不想逛了?” 梁韵怕他手里两个袋子负重,外加上自己也走累了,说:“回去吧,还要收拾下屋子,买了很多东西。” 罗成迟疑了几秒,才答:“好。” 原本罗成是想带梁韵去买两身厚衣服,天越来越冷,而她一直没带什么保暖厚实的,无论她要在这住里多少天,他都想让她舒舒坦坦的过完这段日子。 这个时间点正是最暖和的时候,两人走的慢了点,回去的路上也开始变得比来之前漫长。 中午的巷子里,有几家老人坐在前院晒太阳。 罗成走到一家门口时,目光下意识的朝里暗探了一眼,还是和早上的情况一样。 罗成眼神有些异样,但也仅仅就只有一秒,又如往常没什么不同。 因为有人出声呼喊他。 “罗成。”梁韵又细声细语,问他:“怎么走这么慢啊,是不是累了?” 罗成笑了笑,“没事,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