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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遍,这是公司的决定,若是接受不了的话,公司允许你们提出辞职请求。”
公司代表西装革履,抱着公文包站在工人面前,他强作镇定,从董事会发布这项决定后,他其实一直在祈求不要是他来告诉工人们。
但最后还是选中了他,作为一个中层员工,他不必担心自己的饭碗,毕竟他是少有的经历过完整教育的人才。
他很清楚对于董事会来说,自己只是一个数字,对于他的上司来说,自己只是“好用的高端人力资源”罢了,而他,也并不打算与这群工人僵持,毕竟自己的上司又不在这,也跟自己没关系。
“踏码了个笔,别废话,你个臭不要脸的,你工人爷爷在这里!”
公司代表吞了一口口水,他很清楚,这些没有教养的,暴躁的家伙迟早会被点燃,不,已经被点燃了,他看了一眼,工人们站在港区的空地上,就在这里站着,没人去操作那些重型机器,他甚至看到了几艘满载货物的轮船。
“让大老板出来讲话!”
“没错!你算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就是一个小卒,让管事的出来!”
公司代表听到这句话,他连连后退,工人们的话语仿佛给了他一个小小的台阶,他抱起公文包,喊道:“好!好!各位,能给我让一条路么?我回去告诉大老板!”
工人的汗味渗入了他的鼻尖,但除此之外,还有一股火药的味道,他明白,自己再说些什么,可能就会引爆这火药桶,他的神情开始变得低声下气,生怕这些胳膊比他大腿还要粗的壮汉给他的后脑勺来一下。
“告诉你的大老板,在谈妥之前,我们就在这站着,不会有人返工,损失他们来负责。”
人群之中有人大喊,公司代表看不真切,只是灰溜溜地走开了。
“那个代表走了。”
“是,但这不算什么,甚至不算胜利,那个公司代表实际上和工人一样,只是大公司的打工仔而已,事实上我们没必要难为那个年轻人。我们真正要面对的,是老板,和他手下的狗腿子。”
一个无产者公社同盟者强调道,这场罢工有无产者公社同盟的全力支持,后者与工人合作,建立了工人自治的码头工人工会。
“组织工人们,用码头的货物搭成街垒,把我们的横幅和旗帜挂上去。”
卡罗港,布列塔尼亚的中心,此刻,在高楼和霓虹灯之下,骤然出现了别样的颜色——在冰冷的钢铁和艳丽的灯光之中,出现了一抹红旗。
无产者公社同盟的知识分子为工人制造了表达诉求的旗帜和横幅。
“提高工人工资!”
“改善工作环境!”
“减少工作时间!”
“工人们联合起来!为自己的权利而斗争!”
例如这样的标语被挂在港口上,挂在那些动力起重机上,挂在用板条箱搭建的街垒前,工人们手持简陋的武器。
事实证明,布列塔尼亚的当局是资本主义的,工人们很快就看到了——来自布列塔尼亚的特种警察——卡罗港机动队。
依附艾美兰西,卡罗港同样吸收了不少先进的警务经验,依靠着几乎依附于艾美兰西的关系,布列塔尼亚警察很容易就买到了艾美兰西出产的最新式警用装备,包括防爆车,催泪弹,霰弹枪,转轮手枪等多种警用装备,甚至由于国小资金多,他们的装备不惜代价,比艾美兰西大部分城市的警察都要好得多。
卡罗港机动队,就是大量装备警用防爆车和重装的准特种警察,工人们很快就看到数量众多的白色防爆冲锋车驶入港口外,组成防线。
“不要害怕,工人兄弟们!提高警惕!”
警察的出现立竿见影,即便有人大喊着维持,也能看见不少人的脸色已经有些改变,一名站在工人群体之中的无产者公社同盟者看向警察们。
“前面的听着,你们的非法罢工行为已经危害了公司的财产!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那边的警察开始喊话,工人们有了些许动摇,但一只脚踏上,也已经来不及下船,现在退缩,他们要怎样养活自己呢?
“我们是卡罗港港口工人!请听听我们的诉求!卡罗港货运公司一再降低我们的薪水,提高我们的工作时间!我们忍无可忍!我们的诉求很简单!停止降低薪水!停止提高工作时间!”
双方的扩音器发出的声波在空气之中对撞,在港口外,媒体第一时间抵达,第一时间响起镁光灯的声音,二十分钟后,拿着摄像机的记者也如约而至。
“我们港口工人不能再忍受这一切了!我们有家人孩子需要养活!我们当初和公司以合同的方式约定了工薪,这是合同!”
工人们亮出了合同,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不识字,和艾美兰西不同,布里塔尼亚并没有开设扫盲课程。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男人走到了警察面前。
“你好,警官,我是卡罗港货运公司的执行总裁”
“你好,先生。”
“你们警队还不处理这些暴徒么?你要知道,他们待在港口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让公司损失上百万利润!”
执行总裁看着港口的船,因罢工而受阻的货船就那样停在那里,没有人去卸货,那些昂贵的货物就是一张又一张的合同违约金。
“先生,恕我直言,要是去年的话,我早就下令了,但您知道,最近媒体发展得很快,您看,您还没到这儿,记者们就架好了摄像机,听说有几个媒体甚至开设了直播,您看那是西部洋联合报道的汽车,那上面的魔导信号天线是用来转播直播信号的。”
负责现场的警官摆摆手,他并不同情这些资本家,但警队的工资确实是他们付的,只不过若是按他那样说的来办,明天警队就可以上头条了。
最近的媒体隐隐有些势大的样子,那些记者跑得比谁都快,尤其是布列塔尼亚的记者,他们跑得比艾美兰西的记者都快,他们跑到全世界去报道新闻,只不过很多的记者专业素养不高,所需就用最简单,最引人注目的方式报道新闻。
他们太年轻太简单,有时还有些业余,但他们的新闻可是会导致舆论爆炸的。
作为警队的一级警司,他怎么会不知道就在上周,一个记者报道了一家公司用工业溶剂生产食品,第二天那一家公司就被民众团团围住,半夜还被人丢燃烧瓶烧掉了整座厂房的事情呢?
警队决不能乱来,至少不能被媒体架上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