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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五年,我终于开始发现,我开始老了,合欢这小妮子,太像我了,以至于我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才发觉自己一天天变老。
我以前极少用胭脂水粉,但后来拼命地在用。我已不接客,整日在深闺中,也不求给谁看。”
说着,马缨花抚摸着自己的脸,略带悲切地说;
“可我就是怕,我就是需要用胭脂水粉遮掩住我这些年因思念疾苦而起的皱纹,我怕阿霜回来的时候,我会迫不及待地出门,来不及施胭粉黛,就冲了出去,被他看到我这张老得比寻常人要快得多的脸。”
“阿霜他,大约还是如年轻一般的模样吧,还是那样挺拔,还是那样俊朗,也还是那样,那样地温柔”
说着说着,马缨花的气息渐渐开始落下,眼皮也越来越沉,就仿佛似要随时睡过去一般。
苏合香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一下,她很想询问一下,该如何找到自己的母亲,却又发觉,老人好似把她知道的,都讲了出来了。
也许,该让老人安息了。
想着,苏合香便啜泣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能知道自己母亲长相的人,此时她却没有机会去问出更多东西,这种难过和心酸,他人又岂容易得知?
然而,苏合香脚步还没踏出之际,身后就传来了马缨花苍老的声音,缓慢地说;
“不过阿霜哥,他枪画双绝,又是你母亲的至交好友,你找到阿霜哥的话,也许可以让阿霜哥画一幅你母亲的画像”
老人这句话,让苏合香心里已如死灰的心又快速复燃起来,一下子便转过头,说:
“真的吗?马婆婆,真的吗?”
合欢姑娘在一旁早已经泪眼婆娑,却在听到苏合香对马缨花的称呼后,心中一沉,心说要不是师父此时临终在即,我铁定得给这姑娘两个耳刮子,话不会说可以不说。
马缨花此时却是一反三年以来在船上躲避一切镜子的姿态,笑呵呵地说道:
“是啊,当然是真的,阿霜哥的画,可好看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拜托你们,找到阿霜哥的时候,给马婆婆带一句话。”
薛芷眼神肯定地点了点头,说:“前辈您说。”
马缨花抬头,眼里闪动着微光,仿佛眼神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一个桃花林子,面带笑容地说:
“替我告诉阿霜哥,我愿意,我一直都愿意”
薛芷和苏合香走了,朝着湖外走去,回到陈平小镇中。
薛芷看出了,马缨花还有些话,要和合欢姑娘说。
那是师徒之间的对话,薛芷自然不乐意偷听,所以拉着苏合香便走回了陈平小镇。
此时,夜已经到了最黑的破晓时分,陈平镇的商贩,菜商也已经开始在街上流动,虽然还没有开始吆喝,但已经形成了规模较大的轰轰声。
两人两夜没睡,四处奔波,都已有些倦乏,此时正坐在一条商贩正少的台阶上,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芸芸众生。
薛芷背靠着木匣,木匣背靠着墙,就这样坐着休息,而苏合香则是把脑袋轻轻放在了薛芷的肩膀上,手指捻动着自己的衣裙,喃喃说:
“师父,你说马婆婆等了百里霜二十年,值不值得啊?”
薛芷在闭目养神,听到这句话,也是微微一愣,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不想回答。
苏合香却是不依不饶,摇晃着薛芷的胳膊,说:
“说嘛说嘛,师父你说嘛,马婆婆这样,白白苦等了二十年时间,到底值不值得?”
见薛芷还是没有理会的样子,苏合香眼珠子嘀咕咕一转,便嘟起嘴唇道:
“师父,这可是有关人生八苦的重要感悟哦,你不觉得,马婆婆这二十年间,既是求不得,又是爱别离,属于人生八苦中的两大愁苦吗?”
薛芷听到人生八苦的时候,也是睁开了眼,他的眼睛里闪着微光,目光平视着前方,细细思索起来。
太阳的曦光开始洒落人间,平等地撒给每一位路过的行人,却恰好没有撒到薛芷和苏合香坐着的青石台阶。
薛芷细细思索了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
“值得不值得,我觉得不应该由我们来评判至少,马前辈二十年间,从来只懊恼自己老了,却没曾后悔他没有来找,这就够了。或许,确实是求不得,也确实是爱别离,但终归”
薛芷说着,眼光意外地瞥向苏合香,才发现她已经枕着薛芷的肩膀灰衣睡着了。
薛芷微微一笑,发自内心,随后转过头来,看向在青石边上乖乖排成一排的阳光,语气平淡地说:
“或许,马婆婆没有等到,但终究,她没有一刻觉得等待不值得,这大约,是我的感悟。”
说着,薛芷也微微闭目养神起来。
人流从四周穿过,也有登徒浪子想要伸出手触碰熟睡的小姑娘,却在手伸出一半时,就发现一把刀的刀尖已经抵住了登徒浪子的喉咙间。
没有人知道薛芷的刀是怎么出鞘的,也没有人知道薛芷是如何闭着眼睛看到的。
当登徒浪子反应过来之时,那把刀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
上面危险的锋芒和带着寒意的光芒,仿佛随时要刺穿登徒浪子的喉咙,直到那流里流气的登徒浪子离去,金吞口的长刀才又入鞘。
周围人也是开始发现了,有一对年轻的男女,在青石板上坐着睡觉。
到处开始吵闹,陈平镇的白天好是热闹。
晚起的商贩也开始把摊子铺到青石台阶不远处,开始议论纷纷道:
“诶,你们听说了吗?刀剑双谱天下第三,已经来到了陈平镇,据说背着一个木匣,腰间提着一把金吞口长刀,在长柳街扒光了海金沙老婆的衣服,还让海金沙乖乖地退却,给了银子。”
“嗐,那还能有假嘛,我都亲眼看见了,好家伙,那白花花的身子,简直是琼脂玉芝,别说能骑上去,但凡要是能摸上一摸,都能延绵益寿,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
“可是你们听说了吗?那天下第三剑,头一天还扒光了武林盟陈平分堂堂主的妻子,第二天可就又是在怡红院大闹了一场,夺得了绒花姑娘的初夜不说,还把人家掳走了,今日还未曾归呢!”
“哎哟,看来可真是一个色狼诶!呸,下贱!”
“哟哟哟,你老王也好意思骂别人色狼,你是听得见,看得见,摸不着,羡慕嫉妒,心痒难耐吧你。”
刺耳的荤话,在街头那是到处都有,时常说得路过的妇女面红耳赤,总是远远遁离。
他们也毫不在意,仍旧大肆放声,似要让那些遁离的妇女们远远都能听到一般。
苏合香被吵得有些睡不着,睁开眼时,发现日已高高照,秋日打红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