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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能理解前辈的理念，但容许晚辈将这件事情往后稍微放一放。”
薛芷在笑过后，不紧不慢地说出这句话。
沼王摇了摇蒲扇，说：“为何需要稍稍放一放呢？”
“家师夙愿，晚辈想要尽量完成。”
“哈哈，理当如此，理当如此啊，就是不知道尊师夙愿为何，若有我沼王能出手相助的地方，尽情告知，我会尽力助你完成。
若非我已年老体衰，体力大不如前，倒也不至于看如今的江湖如此不顺眼，却也有心无力，难以出手整顿。”
沼王说话的时候，仿佛回忆起了他年轻时的岁月以及那时候还是英俊潇洒，满面俊彩的他。
薛芷本以为沼王生活在百沼林之中，是消极避世的一种体现，但没想到他反倒像是个年轻人一样，还有一腔热血，想要让江湖变好，倒也是热血老头，实在是值得敬佩。
于是薛芷喝了一口茶，目光闪烁了片刻后，便说道：
“家师夙愿，是天下第一，所以我也想成为天下第一，让家师能再见我时能略感欣慰。”
沼王闻言微微愣了半晌，随后眼神有些凝固，悠悠地盯着薛芷看了许久，眼里透着一股惋惜和他样的情绪。
薛芷对这样的情绪很敏感，自然就挑了挑眉，说道：
“前辈是不是有话想对晚辈说？”
沼王嗯地点了点头，忽然站起了身子来，站在了悬崖的一块碎石尖上，让一颗石子立于地，支撑着他所有的重量。
许久，沼王才缓缓地长叹息了一声，无奈地说道：
“孩子，你师父的夙愿，可以换一个吗？”
“啊？”薛芷显然没有想到沼王会忽然说出这么无厘头的一句话，饶是他略有些像是呆愣的木头性子，此时也是禁不住疑问地啊？了一声。
沼王也自知失言，随后便嗐一声连忙摆手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孩子，是老夫失言了。”
“没事。”薛芷应承一声，脸上也不见有不快之色，毕竟沼王年已过百，但性子也确实和寻常的孩子没有太大差别，偶尔说话心直口快，倒也正常。
只是薛芷不太理解为什么沼王会说换一个夙愿这么荒诞的事情罢了。
沼王立在山巅，脚步又稍稍后退些许，让自己整个身子几乎悬挂在山崖绝壁，就差掉落下去。
这是沼王才说道：
“孩子，你可知天下兵器谱兵器榜，为何只有天下第二，没有天下第一吗？”
兵器谱兵器榜是什么，薛芷几乎没有听薛丹说过，薛芷在十七岁前，也极少从千坟山离开，寥寥数次，也只是去找一些千坟山没有的珍贵药物，所以对武林之事，了解颇少，特别是兵器谱和兵器榜。
关于兵器榜只有天下第二这个说法，薛芷倒也是真真不知道。
不过，薛芷稍稍回忆了片刻，发现确实好像没有听说过那个兵器有天下第一的说法。
只知道天下第二刀是武林盟主凌游，天下第二枪是当年缨花婆婆的情郎百里霜，还有一个薛芷有过一面之缘的天下第二剑，那自称京墨的男人。
可哪怕是听说，薛芷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兵器谱排行榜上有过第一。
沼王见薛芷这幅表情，也是意料之中地点了点头，说：“你果然不知道吧，那你可知道这兵器谱兵器榜，是谁排出来的？”
这一下薛芷到没有疑惑，点点头便说道：
“天下阁，百晓生。”
沼王点了点头，又笑着说道：
“那你可知道，最起初会有人不服百晓生的排名，觉得百晓生这是乱弹琴瞎凑谱，在乱玩？”
薛芷摇头，武林旧事，他确实知之不多。
沼王呵呵一笑，说：
“你好好地练着武，从来都打遍天下无敌手，从来没有碰到过对手，别人忽然排了你是天下第七剑，你会不会不服气？”
薛芷摇头。
沼王无语，心说好像也是，老子就没从你这混小子身上看到你有真的在意什么东西。
他心里为老不尊地吐槽了一句半句，便继续说道：
“你不一样，学武不学文之人，大多心高气傲，没有见过太多世面，世间一切道理，一切的认知，他们都极少触及，所以他们大多数都很轴，一根筋，别人说义字大于天，他们就可能会觉得义字大于天。
别人的道理，他们很不容易懂，更不容易相信，更别提别人列出来的排名，他们唯一相信的，便是自己的拳头。”
沼王说的这些点，确实很透彻，薛芷没有否认的点，甚至薛芷很明白，沼王说得很有道理，江湖人确实容易轴，也容易认死理，这是他们见到的事物太少所决定的。
薛芷也是一个喜欢抬杠的人，他忽地就觉得自己下了这么一个定论，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认知也不够，没有见到更多的江湖人，所以才会认为所有江湖人都很轴呢？
这似乎是一个很不容易分辨的道理，所幸薛芷也不是一个一定要揪出道理本质的人，所以他把心神放回到沼王身上，等待沼王继续说完接下来的话语。
“那些只相信自己拳头，又心高气傲的人，自然不会服这一份榜单的，于是他们都纷纷开始挑战榜单比他们靠前的人，打来打去的，江湖顿时就起了腥风血雨。
排名靠下面的，当然可以挑战排名靠前之人，可当年那一批被排名到天下第二的人就不服气了，每人都觉得凭什么他们不是天下第一。
于是这些天下第二一合计，便一起杀上了天下阁，去要一个说法。
但其实，他们也未尝没有一齐上山要抢去天下阁的所有财宝，抢个精光，烧个全数的想法。
只是，那时候的天下阁，那时候的百晓生，给出了一个完美的答案，告诉了所有武林江湖之人，为什么兵器排行榜没有天下第一。”
薛芷对百晓生或者说对天下往事，其实本来不感兴趣。
但如今听到了天下第一，他也难免不被吊起胃口，毕竟这是他目前的追求。
沼王见薛芷探了探头，于是微微一笑，也不继续故作高深卖关子，而是直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