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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行走在旷野之上,闲庭信步的白珏感觉像是观光的旅人,悠闲自得,泰然随性。
一直偷偷摸摸跟在白珏身后的几道身影此时露出了真容,为首之人是一位身着神山山寨服饰的妙龄女子。
女子已过束鬓之年,一头青丝挽了个很好看的少女发髻,散落的发丝中掺杂着一些五颜六色的发绳,面带一块半透明的白丝面纱,只露出一双灵动如水的柳眉星眸,以及从发髻上自然垂落在额头的七色玛瑙银饰。
白丝面纱被高挺的鼻梁撑开,隐约可见面纱之内毫无瑕疵的倾城玉颜,再搭配上一身神山山寨特有的服饰,姣好的玲珑身材一览无遗,远远看去,颇有些异域风情的味道。
女子身边跟着两男两女,同样的异族服饰,只是色彩和花纹十分单一,比起中间女子有着云泥之别。
白珏走的不快,跟着的五人速度也很慢,他们没有沿着白珏走过的路跟随,而是专门找有遮挡物的路线谨慎前行。
在白珏路过一条溪水停下休息时,山寨五人也停下了脚步,只是还没休息多久,天空中就出现了一只盘旋的飞鹰。
听见天空中的鹰啸声,面纱女子拿出一支小指大小的玉哨吹出了一道奇怪的翠鸣声。
飞鹰收到主人的命令盘旋下降,最终落在一个男仆从捆着皮具的手臂上。
从鹰角处取出捆绑好的小竹筒,揭开秘制蜂蜡,面纱女子看完其中的密信眉头皱成了山川的模样。
“我们的人现在聚集了多少?”面纱女子认真的问向身边的一名侍从。
跟着身后负责警戒的一名魁梧男侍从恭敬的回答道:“安平县内我族战士聚集不足两千人,尚有三千族人此时差不多到了鸿岭关。”
面纱女子手里把玩着一根野草,犹豫了半晌,忽然起身大大方方的朝着白珏方向走去。
侍从见状心里疑惑,他们跟了一路,都是遮遮掩掩,怎么这会儿不再隐藏了?
坐在溪边大石洗完脸的白珏正准备再次启程,还未起身,就被一道冷艳如冰的声音叫住了。
“公子请留步,不知能否耽误将军少许时间,在下有一事相告。”
白珏早就知道有人在跟踪自己,只是没想到对方会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异族女子。
“从沼泽边缘的寨子一直跟到现在,怎么突然愿意现身一见了?”
白珏重新坐回到石头上,气定神闲,波澜不惊,好像并没有因为面纱女子的出现感到特别意外。
“没想到我们如此谨慎,还是没能逃过公子的眼睛。”
对方一开口就来了个下马威,面纱女子也有些惊讶,语气和态度也从刚刚的冰冷语气变得温和了一些。
面纱女子身上并没有显露出杀气,白珏也撤掉条件反射出来的防御状态,露着和煦的笑容问道:“不知道姑娘叫住在下有何贵干?”
“公子万万不可继续前行,被公子放掉一条性命的安南军校尉李知言,连夜赶往州府宁安大营负荆请罪,又以九族性命为赌注,同游击将军罗志州求来一万羁縻军,正在朝安平县方向进发,公子一刀斩千人的确神武非凡,但那可是一万人,公子还是避其锋芒的好。”
面纱女子将手里的密信递给了白珏,又以白话解释了一遍。
白珏看了一眼密信上特有的异族文字,以及女子身后男仆从肩膀上的那头飞鹰,猜得到对方并未说假。
他放过李知言一命,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只不过李知言明显比他预想的要弱了一些。
才一万人,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他军神白氏嫡传后裔的身份了?
“谢谢你能将这个消息告诉我,如果方便的话,能告知在下姑娘的身份?又何故一直跟踪在下到这里。”
白珏很好奇一直跟着自己的这几人到底有什么目的,更好奇他们的身份,心中虽然也有猜想,却无法确定,所以才开口想要得到对方的亲口证实。
面纱女子尚未开口,身后一位手持长剑的女仆从语气十分霸道的抢话喝道:“家主的身份是你能够随便问的吗,谁说我们跟踪你了,你有证据吗?”
女仆从一开口,白珏瞬间没了聊下去的想法,果断起身迈步就走,而且还是朝着州府的方向行去,完全不在乎密信里所提到的危险。
见白珏走的如此决绝,面纱女子回首瞪了一眼刚刚说话的女仆从,随即抬起脚步跟了上去。
“公子别跟下人一般见识,在下乃南诏国小公主,因为是庶出,我又体弱多病,从小就在沼泽深处的山寨跟随大祭祀学习医术,因此逃过一劫,如今天下一统,我南诏国成为了羁縻国,百姓陷入水生火热之中,一些忠于我族的大臣将军找到我,希望我能带领南诏民众推翻强加在大众身上的羁縻政策,因此在神山山寨里陆续积累了数千人的兵力,一直在等待时机,没想到那日路过正巧碰上公子诛杀邪修,便引起了我的好奇,这才一路跟在公子身后,公子是军神白氏后人,而且公子修为高深又敢于直面圣朝军队,我想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应该有合作的基础,所以,想邀请公子一起对抗残暴的圣朝统治”
南诏公主言辞恳切,语气也相当柔和,能以公主这么尊贵的身份放下身段与一个普通人说话,别的不说,单凭这份心胸和礼贤下士的态度已经算得上很不错了。
对方公主的身份白珏之前就猜到了个大概,只是没想到她手上已经有了几千人的兵力,而且还在密谋推翻圣朝对南诏的羁縻统治。
在严酷的羁縻统治之下,还敢有这种造反的行动,这其中能说明的东西就很丰富了。
既然南诏会出现这种情况,其他的七降国肯定也有相同的情况。
这正是白珏所希望看到的局面,当普罗大众被压迫到生不如死的地步,反抗之心也就自然而然的会出现。
机会主动送上门,看样子遇见李知言时所展现出来的一刀斩千人,给了不少人希望。
不过这还不够,远远不够,距离白珏想要达到的效果相差十万八千里。
不来一次足够震慑人心的大动作,很难让大多数人愿意从浑浑噩噩的苟活中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