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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洲到傀朝长则十日,短则七日,距离西洲信笺寄出那天开始算如今已是第十二日,无论是哪种因素算起来都不会迟到这么久,除非是遭遇了无法估算的东西。
霍成殇第一时间就派遣阿照前往东境都护府去接应西洲使团,却是收到使团遇难的消息。如今两国交好迫在眉睫,若是此事被西洲得知必然会撕裂两国的和平,皇帝闻言大怒,命一天时间内一定要找到西洲使团,不得有误。同时更是命人将对此事知晓的众臣把嘴巴捂严实,若是有人告密将格杀勿论。
马车穿过绵绵细雨,车轮渐起地上堆积的水坑,阿照一路快马加鞭,于卯时赶到了东境都护府。
东境都护府建在傀朝东境,专门负责东边事宜,东境都护府武老将军乃是开国老臣,辅佐过两任朝廷,先帝念及战功赫赫于是将东境全权交给武将军,更是将傀朝四大边境之首的城池,“殊关”交与镇守。由此就能证明皇宫对东境都护府的重视程度。
西洲使团是在东境一带失踪,没有谁比他们更熟知情况了。
傀朝对这场合亲的重视程度第一时间就找到东境都护府前往接应,然而当少主公带着都军位前往殊关前头接应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满地尸体,破损的砍刀,凌乱插在地上的羽箭,身死在地的人身着华贵却是穿着非中原的服饰,凭借地上的令牌可以知晓死者正是他们一直等待的西洲使团。
意识到情况不对时少主公第一时间就将情况上报朝廷,而这也是霍成殇出现在东境的原因。
一路上,对于西洲使团遇难的事情他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更不要说是领头之人是不是裴淮仁。
若真是的话,无论是不是傀朝的原因,傀朝都会有推卸不开的原因,到时候一旦谈不妥,便是生灵涂炭。
因为裴淮仁身为胡人,却有着一半中原人的血统,因为生父是西洲王的兄弟,才会在生父死亡后被西洲王认为义女,成为鄱日的大将军,加入到王室中成为一份子。看似风华正茂,实则步步惊心。王室是一国最高的统治者,也是一国最高的象征,经历过多朝换代才有的根基。然而却被一个外姓人占据一席之位,怎么可能会太平。这是裴淮仁所了解到有局限的片面之词,更深地里的绕是掘地三尺他也不清楚这位强悍的将军。
坐在马车里的霍成殇只觉得自己分裂成两半,一半是调查出真相帮傀朝解围,一个就是最好是死了,死了一了白了。
万一找到西洲大将军的尸体,虽然是会问罪但若是找出真相,量对方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又不是他们杀的,虽然很无辜就是了。
甚至往更恶劣的想就是万一将军真的死了,说不定就连他这和亲都不会有了,到时候他还能做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傀朝五皇子。
随着愈发靠近东境都护府,霍成殇的理智就增大一分,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恶想。他这身份终究是让他没有办法弃国,弃家人,弃百姓于不顾。
霍成殇走下马车,雨点落在伞面发出沉闷的声音,早已等候许久的都军位将领手持一把伞站在门前,早已恭候多时。
“五殿下,里面请。”
跟随着都军位统领的指引,一行人赶到了东境都护府的正厅,一进去霍成殇的视线就被一幅画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副草原图,一位身穿玄衣的高挑女人牵着骏马立在草原上,迎着悬挂高空的太阳,炙热又明亮。
被挂在墙壁正中央的位置,画技不算好胜在认真锐利,能够从一笔一划中察觉出作画者的喜爱之情。
霍成殇问道:“这幅画是……”
都军位统领道:“这是少主公为一友人所画。”
看起来是一位很重要的人。
“五殿下。”
霍成殇抬步的脚一顿,转过身就见说话的男子跨过门槛走进正厅。
穿堂风吹不动身上的黑色劲装袍服,唯有系在墙壁上的饰品微微晃动。
男子的步伐很快,纵使是行动有素的都军位都跟不上他的步伐,被舍下一大截。
“永澄见过五殿下。”
永澄对霍成殇抱拳行礼,挺值的腰板将黑色劲装勾勒得笔直,单从面容上看他就能大致了解传闻中的东境少主公是个宁折不弯的刚劲性格,除非是打断永远都无法令其低头。
霍成殇眨了下眼睛,不管是从外貌还是身上的气质远超同龄人一大截,哪怕是同样身为将军身份的他人都无法与之匹敌。
“永将军的威名哪怕是在上京也是家喻户晓,就是不知真人是否配得上这威名?”
他的语气很平淡,并没有妻子或许死亡时的动容。
“殿下放心,我已探明其中一二。”
永澄邀霍成殇坐下,早已等候许久的丫鬟连忙将托盘里的茶具放在桌子上,淡淡的茶香弥漫在空中,霍成殇拿起茶杯浅抿一口,唇齿留香。
永澄挥手,其他人见状纷纷行礼后有序离开了正厅,霍成殇放下茶杯,与清脆的扣声一同响起的是他冷冽的声音:“将军将他人撤下可是有事与我,乃至整个皇宫有关?”
永澄点头:“殿下聪慧,在收到陛下命令后我等马不停蹄赶往接应然而直到过时仍不见使团出现,才觉不好,然而已是晚矣。在搜查尸体的时候发现金银财宝完好无损,但奇怪的是使团明明是三十余人,但在现场我们却看到了二十九人的蛮人的尸体。”
金银财宝没有丢失,证明劫匪的目标并不是钱财完全就是西洲使团自己,可是有谁会胆子大到公然袭击使团?霍成殇的眉头下意识皱起,直到永澄的下一句话让他睁大双眼。
“二十九人,你确定是二十九人?”
“是的殿下。”永澄想了想,又道:“实不相瞒,我在西洲有一位友人据她所说来傀朝商量和亲的领头人正是他们的铁面将军裴淮仁,但我们在现场并未发现有女性的尸体,由此可以知晓少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这位铁面将军。同时我们在现场发现袭击者的武器并非是来自他外,反而是我们格外熟悉的东西构造,有必要还请殿下去现场走一趟了。”
东境境外,黄沙遍野,断垣戈壁,乱石成堆。
杆子落在地面发出的声响被脚步声所遮挡,一个人从乱石堆后走出,脚下一个没注意被地上的碎石绊了个踉跄,幸好及时扶助一旁的戈壁才稳住身形。
那人暗骂一句,扔掉手里的杆子靠在戈壁上喘口粗气,粗糙的戈壁碎石摩擦着后背只是一下子斑斑血迹就从破碎的衣物处沾染到碎石之上,不去管火辣辣痛感顺着戈壁坐在地上,一把摘下了脸上的铁面具扔在地上,常年隐藏在面具下的双眼一时之间无法接触来自烈日的强光,直到适应之后才用手擦去眼角分泌的水渍:“真是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只要用的对就是好计谋,大妃这次真是下了死手,一个被换武器换人手的队伍怎么敌得过精良杀手?当真是好个上位计谋,如此也不要怪我了。”想起篝火空地的拼杀,裴淮仁的双眼眼底冒出一丝怒火。
“眼下使团只剩下自己一人,若是这般回去只怕麻烦事不少,虽是有段时间没来了,但眼下也只有这样了。”
说完,用脚踢起地上的杆子握在手中,站起之后举着杆子对着戈壁划了三下。拄着杆子离开了戈壁。
回到殊关这里。
只有亲自用眼去见证才会知道残酷性。
在围绕傀朝的这些边境里,唯有东境是黄沙戈壁,纵使下过雨也不觉清凉潮闷,吹袭而来的风掺杂着沙土容易迷了眼,也将裸露在衣物外的皮肤刮蹭得沙疼,而也衬托起躺在地上的异乡人的悲凉。
为了保证现场,惨死的使团以生前死亡的姿势躺倒在地上,有些甚至是死不瞑目,显然就连他们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去便是客死他乡。从紧握在手中染血的武器就能看出他们在生前的拼杀,也正是因为不惧的关系这条黄泉路上他们并不会孤单。
霍成殇蹲下身亲手为面前的尸体合上眼睛,这些日子接连下雨更不要说出事的时候,很多痕迹基本都被雨水给冲刷干净了,很难不让人想是有人在借这场雨在故意为之。只是到底是苦了这些人,只是粗略一看,他便知晓这些人虽是骨骼健壮的习武之人但在有三十多人的使团里的数却是寥寥无几,一个手掌就能数得过来。如此一来敌人来袭短时间内能护但绝非长久之事。
旧伤叠加新伤,给人希望又给人绝望,好个毒计。
“殿下,就是这里。”
霍成殇顺着永澄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是位用黑布遮面的黑衣人:“没查过?”
永澄蹲在另一具尸体的身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没有皇令不敢擅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