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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泄的甜芳,在严寒冬日里饮上一口,所有寒意都被清退了br />br/>
他给正靠着窗边看书信的沈黛末倒了一盏,温声叮嘱道:“刚煮开的果茶,等会再喝,小心烫。”br/>
“好。”沈黛末低应了一声,翻看着驿丞寄来的信却皱起了眉。br/>
信上说,今天有一批流放的犯人要途径寒山县,去往大姚和羌人领土接壤的边境。br/>
原本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年年都有被发配的犯人,但是沈黛末看着信件上一个叫周桑名字的人,泛起了嘀咕。br/>
周桑,这不是当初她去京城时,跟她同住在一个客栈里的学子吗?不会是同名同姓吧?br/>
她连忙查看了对方的资料,没错,就是她。br/>
当初沈黛末在客栈里和她打过几次照面,她为人清高,有些傲气,但品性还不错,最后还考上了状元。br/>
听说她是文丞相的学生,后来又跟了太女党,在太女的举荐之下成了巡盐御史,这可是个人人眼红的超级大肥差,有这样的实力和后台,怎么会落得举家被流放发配的境地?br/>
她左右放心不下,算算驿丞寄来信件的时间,周桑此刻应该已经快到寒山县城了。br/>
“我有事出去一趟。”她对冷山雁说完,就起身穿上厚外套。br/>
冷山雁跟着她来到门口,替她理了理领口,说道:“若是回来得晚了,记得让查芝回来跟我说一声,我好准备。”br/>
“知道了。”沈黛末点点头,躲在门后无人看见处在他脸侧亲了一下:“等我回来。”br/>
她冒着风雪站在寒山县城的城门上,寒山县依山而建,左右两边都是巍峨高山,县城城门也是就地取材,用石头建成因此虽然是个小县城,但城墙比许多名城还要坚固。br/>
“娘子,风雪这么大您这是在等谁啊?”查芝为她撑着伞问道。br/>
沈黛末看着城外一排在风雪中艰难前行的黑影,说道:“我等的人来了。”br/>
周桑双手双脚都带着沉重的镣铐,衣衫褴褛,在风雪中冻得瑟瑟发抖,让她失去了原本的清傲,只剩下满面风霜。br/>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与她差不多年纪的男人、一男一女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应该是她的夫郎和儿女。br/>
差役穿着厚厚的棉衣依然冻得缩着身子,周桑一家人穿得只是一层薄薄的初冬衣裳,因为长途跋涉,冬衣破损棉絮都跑了出来,脚下的鞋子也是破的,两个孩子的小脚丫露在外头,都生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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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冻疮,有些已经开始流脓了。br/>
因此他们都步履艰难,但负责押送他们的差役却嫌他们走得慢,扬起手里的鞭子抽打在他们身上。br/>
沈黛末拧起眉,对查芝说道:“去拦住他们。”br/>
“是。”查芝飞步下去。br/>
原本颐指气使的差役被查芝制止,抬头看向站在城楼上的沈黛末谄媚地弯下腰来。br/>
周桑也抬起头,沧桑的眼里映出沈黛末的身影,有些恍惚起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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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黛末把周桑一家人带回了衙门,给他们烧了一大锅热水清洗,又请了大夫治理她手脚上的冻疮,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br/>
“我没有新衣裳,只有旧衣,但是里面棉花充实,穿上也暖和,你别介意。”沈黛末抱着自己的冬衣给她。br/>
周桑颤抖着收下:“谢谢。”br/>
她的声音十分沙哑,因为在流放路上染上了一场风寒,几乎濒死,捡回一条命后,嗓子就坏了。br/>
沈黛末在她身边坐下:“抱歉,因为你是带罪之身,我只能将你暂时安排在衙门。”br/>
周桑低头苦笑:“我明白,你能出手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br/>
突然遭逢大难,她曾经的同学老师都避她如蛇蝎,沈黛末愿意出手,无异于雪中送炭。br/>
“我夫郎孩子”br/>
“他们有我郎君照顾,你放心吧。”沈黛末道。br/>
周桑哽咽了一下,重复道:“多谢,多谢。”br/>
“举手之劳而已。”沈黛末顿了一下,说道:“信上说,你是因为贪污而被流放?”br/>
周桑笑了一下:“你信吗?”br/>
“我若是相信,就不会出手帮你了。”她说道。br/>
从她对周桑短暂的了解来看,一个孤高自诩的人,不太会对黄白之物感兴趣。br/>
听到她这样说,周桑的态度一缓,说道:“我没有贪,贪的是我的下属。”br/>
沈黛末沉默了。br/>
周桑也轻嘲道:“是啊,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下属贪污了,上司不会从中谋取好处,这是我的错,我错在识人不清用人不明,所以被流放我无怨,只是连累我的夫郎孩子,跟我一路受苦,去那苦寒之地。”br/>
沈黛末却道:“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既然你没有贪污,为何太女、文丞相不保你?你是新科状元,她们党派中的一员,就算不能替你保住巡盐御史这个位置,但也不至于流放边境,不然太女一党的势力岂不是让人笑话?”br/>
沈黛末不明白,当初她只是因为打了何大将军的马奴,就被何大将军从科举金榜上剐了下来,意图给东海静王一个下马威。br/>
太女为了在持观望态度的百官面前,展示自己的拳头,又将她给捞回了金榜上。br/>
两党竞争如此激烈,连她一个小喽啰都成了角力的对象,巡盐御史这么重要的位置。br/>
朝廷百官哪个不是人精,周桑丢了巡盐御史的位置,还被流放,标志着这场角逐中太女党的惨败。br/>
周桑低头,苦闷地灌了自己一杯酒,道:“寒山县天高皇帝远,难怪你不清楚京中局势,这一年来朝廷瞬息万变。今年夏天,洪州大旱,太女请给洪州百姓减免赋税,却被瑞贵君进谗言,说太女此举是在笼络人心,陛下大怒,太女失宠。紧接着,陛下病重,何大将军势力愈发庞大,就连禁军殿前司控鹤指挥使都是她的人,皇宫内廷都被何家把持,瑞贵君还怀了身孕,甚至连文皇后都被他赶去了道观居住,太女地位岌岌可危,早就无力与之抗衡。”br/>
沈黛末听完沉默良久。br/>
周桑又灌了一杯烈酒入喉:“你知道当初为什么何大将军会退一步,愿意让你出任寒山县县令吗?”br/>
沈黛末摇头:“不知。”br/>
“又因为她们都清楚寒山县的虎患严重,形势复杂,你有命去也没命出来。所以这不只是何大将军的妥协,也是太女的妥协,我们都认为你活不长久,没想到你竟然将这里收拾得焕然一新。”br/>
“真是祸兮福之所倚。”周桑叹了一声,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沈黛末:“曾经我怜悯你,如今我羡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