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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轻叩了一声，虞禾将步摇收好，“进来吧。”她以为是听雨回来了。
没想到门口没了动静，那窗户被打开，穿着黑色衣袍的七影翻了进来，他脸上还带着些许局促。
……
虞禾看着他，咳嗽了几声才开口：“七影暗卫，是王爷有什么吩咐吗？”
他走过来，语气有些冲：“没见到过你这样呆笨的婢女，怎么总是受伤？”
她受伤，他急什么，虞禾不理解了，对他这股莫名的火气觉得匪夷所思，心里也生起一股火，语气冷冷的：“你来找我就是来呛我一句？”
七影见她神色不对，心里慌了一下，故作镇定的将袖口的药包掏出来：“我买多了，便宜你了。”
将药包放在桌子上，脸颊发着红，转身匆匆离开，虞禾还没来得及回绝，就看见他如风一样的翻了出去。
空中只飘着一句：“以后叫我七影就行。”
——
王爷给的药膏，还有七影的药，着实管用，不过休息了一天，虞禾就又重新生龙活虎了起来。
她看着脖子间的肌肤，叹了口气，红痕已经消失，而那淤青还有一点发紫，看着有些吓人，擦了点胭脂盖住一些。
虞禾有些欲哭无泪，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脖子呢。
洗漱好，挑了件菖蒲紫银丝的滚雪细沙窄袖直裾，腰间是浅色的束腰扣带，挂着小小的，尚服局发的香包，推开了门。
一路上遇见她的婢女们神色都带着羡艳，喊一声“虞禾姐姐”，她都一一浅笑着回应。
这声姐姐可不是指年岁，那是对她如今地位的肯定与恭敬，虞禾并未露出得意的神色，依旧如往常一般，乖顺又老实。
在千玉堂做好了膳食，听雨悄悄在她耳边说：“昨日蔷薇在王爷书房闹自杀呢，被暗卫丢出去了，她现在肯定更记恨你了。”
虞禾了然，点了点头：“我会万事当心的。”
她隐隐明白，王爷对蔷薇的包容，是来自她的姐姐，或许还有着王爷念旧的那么些许柔情，可惜这点子情，早已随着她的所作所为消失殆尽了。
那么她呢，也是因为有点像那位暗香吗，停在墨客斋门口，虞禾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她又迅速压了下去，就算是这样就如何，主子能够看到你，重用你，得到赏钱就行了，这些弯弯绕绕的，与她无关。
墨客斋很安静，宇文玉泽似乎困倦极了，合着眼歇息，那如朝花的容颜如同画卷，风流内敛，似珠似玉。
这样的人，拿起刀剑长戟时，是什么样子？
虞禾轻轻放下膳食，被桌上的书籍吸引目光，贴近了些去看，上面写着:物非人亦非，往日不可追。
耳边传来男人淡淡的嗓音：“喜欢词？”
虞禾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跪了下去：“虞禾不该偷看，王爷恕罪。”
宇文玉泽看着她因为慌张动作，发髻间摇晃的小巧的流苏发簪，伸出手拿起桌上的书，“起来吧。”
王爷今日心情似乎不太好，虞禾悄悄打量他，没有说话，那修长干净的手就递了过来：“去旁边誊写一遍。”
这是要罚她抄书吗，虞禾不敢问：“是。”
男人拿起玉筷，加了一句：“不认识的字圈起来，本王每日都会看。”
“虞禾知道了。”
她吃了东西过来的，如今她是九王爷的贴身婢女，只需伺候好王爷，旁的事情都烦不到她这里来。
坐在小案桌上，虞禾拿起笔开始誊写，她选了本最轻薄的诗词，结果越写越困难，一张白嫩的脸轻轻皱了起来。
到最后，几乎写上几个字就要画个圈，虞禾觉得丢脸极了，脸颊染上了羞赧的粉。
宇文玉泽抬眼就能看见她，那从红木雕花合和窗洒进来的光，照在她半张脸颊上，今日的阳光甚好。
都可看见她低垂着的睫毛，那为难又努力的神色，倔强带着点憨笨，他收回视线，嘴角带上了极轻的笑意。
在面前的纸上写道。
浅淡春山，如海棠醉日，梨花带雨。
虞禾写的认真，一直到男人站起身提醒一句：“是想赖在本王这躲懒？”
她这才反应过来，时间竟如指间流沙，溜到了午膳时间，虞禾连忙收拾好纸张，朝王爷行了礼急匆匆的向千玉堂奔去。
宇文玉泽坐在她的位置上，拿起纸张，笑出了声，一张纸上，全是黑色的圈圈，要不是知道她抄写的什么，旁人都会以为这是几岁孩子的涂鸦呢。
方才在这正襟危坐一个时辰，就写了些圆圈，男人摇了摇头，将这本最难的诗词压在下面，为她将书调换了位置。
七影闪现，单膝跪地：“王爷，七影无能，未能查到刺客。”
宇文玉泽将纸放下，语气幽深：“当然查不到了……”
他的神色一瞬即逝的冷下来，站起身，透着窗注视着外面消融的雪沫，“外面有什么动静。”
“回王爷，一切安好。”
“城中呢？”
七影思索几秒：“无大事发生，前几日听说有桩凶案，摄政王正在调查，不过王爷放心，查不着我们的事。”
“七影……咳……咳咳……冬日可真漫长啊。”
宇文玉泽眸子缥缈，似流年似留恋，萦绕在他周身，七影的眼眶有些红，闪过不忍与悲伤，一言未发。
虞禾手中的膳食越发精致，也许是宝典的加持，她几乎一学就会，连陈尚食都早已没了能教她的技巧。
听雨站在她旁边学艺，一位外面做活的婢女掀开帘子：“虞禾姐姐，有人找。”
“好。”
让听雨先做着，洗干净手，虞禾走了出去，看见院门立着一道背影，穿着颇为漂亮的素雪娟百褶裙，有些熟悉。
那人转过身，脸上带着歉意：“虞禾……”
“小月？”虞禾一愣。
她抹了脂粉，看起来和以前不一样了，讨喜活泼脸蛋上了妆，五分姿色也到了七分，可是，这并不像是婢女的打扮。
小月上前拉起她的手：“我们寻个安静地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