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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但见许多的鲸鱼自远海游弋而来,其中两头大鲸的背上还骑着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年少,女的貌美婀娜。
他们手扶着大鲸的背鳍,犹如在陆地上骑着马匹驰骋一般,两个人全都风采俨然,好似自龙宫之中飞驰而来的神仙人物。
其中一艘船上的人眼见着他们靠近,有一人扬声对他们嚷叫了几声,麻仙姑仔细地聆听,却分辨不出他在说些什么。
张梦阳虽知道此人说的乃是韩语,是他以前在各种网络上听韩国男星女星说惯了的那种语言。
可他对这种语言却也是一窍不通,不知道那扬声叫嚷之人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但既然对方并未对自己两人开弓放箭,想来应该是没什么敌意,没必要搭理他们,从他们的大船旁边绕过去便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对于韩国人内部的互相打杀,他张梦阳才没兴趣关心干涉呢。
现在的他是又累又渴又饿,急需补充饮食,然后找个肃静的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觉,实在是不愿意多生事端。
可当他骑乘着虎鲸从那船旁边准备绕过之时,忽然听到另一艘船上的呼斥叫骂之声,“奶奶个熊”“王八蛋”“狗娘养的”不一而足,满耳粗鄙之人的咒骂之词。
“咦,怎么那艘船上之人说得尽都是中国话?难道这不是韩国人之间的内战,而是韩国人和中国人之间的厮杀么?
“看样子中国人方面还是吃亏的一方,舢舨上都是韩国人,那艘即将完全沉没的大船,和那些落水被砍杀的人,自然都是中国人了!
“他奶奶的,这小爷我可就不能不管不顾了,岂能任由这些同胞被棒子们杀戮?可是,这些同胞,他们……他们怎么跑这儿来了?这儿可是人家棒子的地盘啊!”
他的心中虽说充满了疑惑,可又觉得同是炎黄子孙,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外人肆意剿杀,不管他们是对是错,总得想办法助他们一臂之力才好!
想到这里,张梦阳冲着麻仙姑喊道:“娘子,交战的双方有一方是咱们的人,随我一起到船上去看看。”
说着,张梦阳便扶着虎鲸的背鳍站了起来。
麻仙姑应了声好,便也学着他的样儿站到了虎鲸的背上。刚刚站稳了身子,就被飞驰着涉水而来的张梦阳揽住了腰身,如一支射出的箭矢般窜到了那艘韩国大船的下方。
然后随即展开通天纵功夫,“噌”“噌”两下便飞上了船头,接着夫妻两人便齐刷刷地落在了甲板上,一左一右,有如天神降落的一般。
麻仙姑悄悄地责怪他道:“我听那艘船上说的是汉话,这船是番子的船,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张梦阳低声回应:“这叫做擒贼先擒王,懂么?”
船上的韩国武士们先是见他们骑着鲸鱼自远海驰来,继又见他们离了鲸背,踩着水面飞快地窜上了船头,只以为是见到了活神仙,有一些已经抛下了手中的弓弩火铳,对着他们两人跪拜起来。
那些未能跪拜者,也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朝着他们两个上下打量个不住,眼神之中充满了敬畏。
只有少数人尚未发现船上起了变故,仍还一心一意地冲着对面的中国船只呼喝斥骂,发射箭矢发射火铳地攻打个不休。
张梦阳问他们说道:“你们的长官是哪一位,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请教!”
他问过了这句话后,只见满船上的韩国武士们面面相觑,似乎没人懂他在说些什么。
一个武官模样的人拨开众人,走到张梦阳的面前,对着他拱了拱手,然后说出了一通叽里咕噜的棒子语。
张梦阳也对着他抱拳为礼,却不知该当说些什么,更不知该当如何与之交流,只得硬起头皮来道:
“我想知道的是,你们双方何故在此互相杀伤,那些人既已遭到围困,迫使他们投降也就是了,何必定要赶尽杀绝,平白地造此杀业,有伤天和。难道你们就不怕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永苦去吗?”
那位武官听了他的话之后,皱着眉头不知所云。
忽然,他仿佛灵机一动般地想到了什么,扭头朝身边的一个武士吩咐了几句,那武士答应了一声,便召唤了另外几名武士,一齐转身跑进后边的庐舱里去了。
眨眼的功夫,那名武士手捧着笔墨纸砚跑了回来,另外几人抬来了一张小条桌和两把椅子,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武官的面前。随后那名武士把笔墨纸砚搁在了桌上。
那武官对着张梦阳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梦阳猜不透他的用意,便老实不客气地一摆手,大喇喇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武官待他落座之后,方才在他的对面坐下,拿起笔来在铺展得极为平整的纸上写下了一行字。写罢之后,将纸面翻转,推到了张梦阳的面前。
“原来这厮不会说汉话倒会写汉字,这是想要跟小爷我笔谈来着。”
原来,朝鲜半岛自古便深受中原汉文化的影响,用汉字来书写韩语发音的习惯,已经延续了千年之久。
故而贵族和士大夫阶层会说汉话者所在多有,即便是不会说汉话,识得汉字之人在国中也是相当普及,而且人人能写一手漂亮的汉文书法,成就之高,丝毫不输于中原的汉人士子。
张梦阳所碰上的这位武官,即是出身于古新罗的李氏贵族家庭,拥有一定的汉文修养,在尝试着与张梦阳言语交流无法沟通之后,便想出了这一笔谈的注意来。
张梦阳拿眼睛一扫,见那张纸上写的是:“请问阁下是何方仙人,来到鄙人的船上有何见教?”
张梦阳见这个棒子写得客气,心中便对此人去了三分敌意,从他的手中接过笔来,在纸上也写下了一行字:
“在下不是神仙,乃是在大金国爵封郑王的完颜杯鲁。请问跟你们作战的,都是些什么人。”
他以为既然想要化解双方的矛盾,就要本着相诚以待的原则,与之推心置腹地协商交流,用不着以谎话相欺。
何况,眼前这人虽是武官,却是一脸的正气,所书写的字迹也是标准的蝇头小楷,书卷气爆棚,与自己的那几笔臭字强得简直是霄壤之别。
看看自己的字,完全就是拿着毛笔写硬笔字,连基本的横平竖直都做不到,点画形如墨猪,歪歪扭扭,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就算是狗爬只怕都比这要强些。
至于章法,那更是无从谈起,只能勉强认得出写的是些什么而已。
就这样的臭字,还敢在人家面前自承是仙人么?那还不得被人家笑掉了大牙?还不如老老实实地自承是一介凡人,开诚布公,或许倒能取信于人。
反正金人只不过是个军事上的暴发户,迅速地崛起成为雄长北方的大帝国,文治方面还暂时处于半开化状态,藩王贵族等不通文墨,写出一手狗屁不通的破字来,那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即使是人前出丑,贻笑大方,那也都顾不得许多了。
张梦阳看了看自己的狗爬字体,再看看人家棒子那一手娟秀工整的小字,深为自己身为中国人却丢了中国人的脸而悲哀不已。
单从这一手字上来看,人家对面的棒子才更像是中国人,自己却像个狗屁不通的棒子,不,棒槌!
这也使他认识到,只有继承了中国文化的人,才配称得上是中国人。如果空流着中国人的血液,却对中国文化毫无继承,甚至是一窍不通,那也不能算是中国人。
那顶多只是一个生着中国人面孔的野蛮人而已,那样的人活在世上,反倒是中国的耻辱才对。
正如孔夫子所说的: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应该也就是这个道理吧。
他暗暗地发誓,待忙过了这阵子之后,一定要静下心来,请几个学问渊博的书生做自己王府的西宾,好好地跟他们学学读书写字做文章,莫要让周围人小瞧了自己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