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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曹家门庭低调,就连府里的装饰也显得颇为质朴,但是能够在繁华的西大街拥有这么大一家宅子,资本便绝对不会少。更何况,曹家做的还是玉石生意,这一行可不象是卖菜卖包子之类的,需要投入的资金绝不再少数,而且接触的人也都是达官贵人。
必须要找到一种合适的方式接近江文山,从而探听到十九年前事情的真相。
虽然如今所知道的只是支言片语,不过方陵却敏感的察觉到一丝阴谋的痕迹,这三年来,他在封地可没有白呆着,利用封地的贸易组织组建起了一个庞大的情报网络,从各地商人和官员的口中得到了各方面的情报,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益州王的。
在楚国目前仍存在的诸侯封地一共有十几个,东方之地便占了几乎一半,其中以益州王势力最强,成为群王之首,而益州王显然也颇有野心,大肆发展着军备力量,境内兵强马壮,这一路上看起来,也好似备战一般,然而这里的位置却仍算内地,根本和边境挨不上半点边。
傍晚时分,众人在大厅里坐好,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晚餐,曹耀德笑道:“我们这东方之地,别的不多,就是各种水产品非常丰富,北方虽然也有河,但是这鱼的种类估计没有我们这里多。方公子,你尝尝这条清蒸红尾鱼,别看用料简单,这鱼可是皇上钦点的贡品哦,只在这雾江之中才有,一打捞上来后,要和着江水一起快马加急送到皇城,时间不超过三天。”
从小在皇宫里长大,虽然吃的都是残羹冷炙,但是方陵对红尾鱼并不陌生,夹起来尝了一口,果然鲜嫩肥美,虽然用料没有宫里的讲究,但是那种口感却并不逊色多少。
一边吃着饭,曹耀德又说道:“不知道方公子家里的马场都饲养的是些什么马匹?”
方陵含笑道:“多是北方大马,不过南方马、高原马和草原马种也都有。”
曹耀德不由有几分羡慕道:“这么多种马生活在一起,那杂交出来的马匹肯定十分厉害吧?”
方陵淡笑道:“驯马难,相马难,都不及马种的改良难,不同的马匹要想杂交出优良的后代,不仅程序十分复杂,而且要想将优良的血统都集中在一起也并非易事啊。”
曹耀德便连连点头道:“方公子说得不错,其实我府里也有着各种马种的马匹,也杂交出了不少的马,但是反而没有种马那么厉害。”
方陵微微一笑道:“每种马都有种自己的特点,而且每一种马根据分布的地区不同,也有不同的分支,在血统上也有着一定的差异,要结出优良的下一代,并不是一蹰而就的事情,虽然第一代所杂交出的马匹看起来比种马更差,但是或许用它当成种马杂交出的第三代却能够将第一代的优点全部发挥出来。”
曹耀德听得茅开顿塞,翘起大拇指道:“高明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父亲差,就不代表他儿子也会差啊,他儿子差,不代表他孙子会差,天知道这血统会不会在某一代完全的呈现出来呢。”
曹显德也赞道:“方公子年纪轻轻,但是只这一句话便看得出有着一腹养马经啊。”
“我也只是跟着马场里的人学学而已,只是北方之地和东方不一样,那里养马的历史久远得多,在北方偏远之地,还有着游牧民族的存在,其养马的经验就更足了。”方陵谦虚的说着。
其实,这三年的时间里,他在马匹上也下了不少的工夫,马岭县本来就有着众多马场,但是马匹多以北方大马为主。
北方大马体态结实、粗糙,头较重、额宽、四肢粗壮,蹄质结实,四个时辰便可走60公里左右的路程,生命力顽强,能够在艰苦恶劣的条件下生存。
然而,北方大马虽然长程的持久力很好,但是短程的速度却不快,如果是在平原上冲刺,就会显出不足来。
所以,为了日后的战争做准备,方陵便着令马岭县开始引进大地上的各种其他马匹,并且对这些马匹进行专门的杂交等研究,以培育出最适合作战的战马,所以方陵对马的研究也因此长进了不少。
曹耀德二人点头称是,席间上,众人所谈之事无不和马有关,而无论是驯马、相马还是培育等等,方陵都能侃侃而谈,曹耀德二人虽然也爱马,但是却并非专业人士,而且东方养马的历史远不及北方,所以各种经验方面也欠佳,听得方陵谈起来,不由得连连点头,受益颇丰。
于是,在一席饭之后,曹耀德便邀请方陵三人去马厩看一看。
后院的马厩修建得颇为气派,十几匹马儿每一匹都有着专门的马棚,马棚前的马槽里放着上等草料,在马厩一旁,还圈起了一片场地,可以用来驯马。
此时几个下人正在维修马场的栏杆,这是被鲁北所驯服的那匹野马下午所撞坏的,见到曹耀德一行人来了,下人们连忙躬身行礼。
曹耀德摆摆手,示意下人们下去,然后指着马厩里的马匹笑道:“方公子,你来看看我选的马。”
方陵微微颔首,目光落到马匹之上。
相马之术,乃是根据观察马匹的外形外貌去了解一匹马身体结构的优劣,从而断定马匹的能力,古人更将相术细分为三十二相之多,所谓相眼为先,次观头面,观耳观颈,观齿观舌,每一个部位的相,都有着各种细致的划分。
但是,相马之术并不是简单的观察局部,更重要的是将整体结合起来,并且根据相马人的经验,对马进行总体的判断,这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只不过,由于方陵对马匹之事十分看重,三年来经手的马匹数不胜数,更和经验丰富者长期讨论这些事情,对相马之术更是有着独到的见解。
方陵并未走近马厩观看,只是目光从一匹匹马身上扫过,然后便微微笑道:“曹大叔的十三匹马中,有六匹是北方大马,其中五匹是野马,有三匹是高原大通马,有两匹是南方平原野马,有两匹是西南山地马。”
曹耀德不由吃惊道:“方公子果然眼力非凡呐,这么看上几眼便全部都说对了啊。”
要知道,虽然北方大马大多高大,南方马显矮小,但是这只是笼统的来形容,北方大马也有矮小的,南方马也有高大的,同一种马,就算生长在同一地域,其体格、毛发、耳朵、眼睛、牙齿等等全部一样,所以不同马种混在一起,经验不足的人也可能弄混掉。
曹显德笑道:“方公子,要不现在就让鲁兄帮忙把这几匹野马驯服掉,或许还能赶在后天郡守大人的赛马会时能用上。”
“赛马会?”方陵听得心头一动,早在来益州的路上,他便已有决策,要想让从江文山那里得到当年的事情真相,恐怕还得以暗中刺探情报为主,除非江文山便是主谋。
而这百万级的郡,郡府的守卫肯定是守卫森严,更不乏高手,如果贸然潜入,恐怕会打草惊蛇,为此他才派孟知远等人去搜集郡内尤其是郡府的情报。
但是若能通过其他方式早一点接触到江文山,也是达到目的方式。
曹耀德说道:“方公子是外地人,可能对赛马会不太了解。每一年,王上都要在王都举行赛马会,参赛的马匹全都是由各郡精心挑选而来的。要想去王都参加比赛,那就先得在郡里脱颖而出才行,所以每年郡守府里举行的赛马会那可是各郡的盛事啊,而且都由郡守亲自操办。”
曹之恭在一边笑道:“是啊,江大人虽然事务繁忙,但是唯有这赛马会是从来不缺席的。”
一听赛马会是在郡府里举行,方陵不由暗喜,这可是进府接触江文山的大好时机啊,他便立刻问道:“那这赛马会是怎么个赛法呢?”
曹耀德说解释道:“参加赛马会的都是郡里的商贾巨富,每个人就出三匹马,比赛三场,每一场就是沿着赛道跑上三圈,只要胜出两场便算赢。”
方陵听得便笑道:“原来曹大叔买这几匹北方大马便是为了今年赛马会的吧。”
曹耀德打了个哈哈道:“我以前都用这三匹高原大通马比赛,老是输,后来才发现,这种马儿耐力虽然持久,速度也很稳,但是一点都没有爆发力,所以便想到买来北方的野马,劲头儿足,虽然短时间内速度不快,但是持久力很强。”
方陵点点头道:“曹大叔的想法是很正确的,高原大通马生长在西部寒冷的高原地带,体格比北方大马更加强壮,但是这种马重在沉稳,如果用来农耕之类的倒是不错,但是若用于赛事恐怕只能算得上中等。北方大马也正如曹大叔所说,会有所爆发力,不过,除了鲁大哥今天驯服的那匹野马外,另外几匹马却不适合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