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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璃，你真是让我伤心。你一向聪慧，为何连这样的道理都看不清楚？你不过是得了些流言，而后根据流言推演出这一番剧情来，不过是空口白话罢了。”
秦霜很快就变得如往日般一脸漠然。兴许自己确实陷入了王璃设的圈套中，但王璃一个小丫头又怎能保证她一定就是主导的一方呢？
“阿璃，你还小，你不知道流言的可惧，我一向关心你，知你失踪表现得焦急了些也并无错，你何必非得来找我们定北王府的不是呢？若是被你舅舅知道了，他定会伤心极了。知你误信他人，无端损毁你母亲的声誉，还妄加揣测她同你舅舅的关系。若是你母亲泉下有知，又该作何感想？”
“又或者，就算他二人之间真的有情，你又愿意再将此事公之于众，让你的母亲死后都不得安生吗？”
王璃哂笑。秦霜出身上京名门，又在定北王府当了多年王妃，人情世故练达，句句都能直中王璃心窝。
但王璃早就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王妃多虑了。我不过是约您身边的刘香切磋一些厨艺罢了，您又何必亲自来跑一趟，以证实刘香的厨艺是由您教的，而不是由我阿娘教的呢？”王璃道，她只是想揪出藏在暗处的人，以免伤及无辜。不管秦霜认不认，她反正是已经认下了。
“陈年旧事罢了，是与非谁能说清呢。况且，只要王妃答应帮我办件事，我定会将此事烂在心里。”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罢了。
秦霜一脸忧愁地走出了茶馆。她依稀记得二十多年前的中秋夜，满月高悬，满庭芳华。她父亲说她的眉眼同白子欣相似，只要稍加打扮，白靖远就会看上她。年少的她从那时起就知道，自己的一生是注定要同定北王府挂在一起的。
阳光刺眼，秦霜身边的刘妈妈撑开了油纸伞，试图挡住阳光。秦霜推开了她，刺眼的阳光让秦霜晃了神，她眨了眨眼，不自觉地回想起刚刚同王璃的对话。
她自嘲地笑了：白子欣，你的女儿果然同你一样贱。
王璃偷摸回到碧水阁时已近正午，阿雪正一脸焦急地等着她。王璃心内暗道不好，忙加快了步伐。
“姑娘，秦大人过来提亲了，夫人让您尽快去前厅，您梳洗一番就去吧。”
“秦大人？哪个秦大人？”王璃尚未反应过来，就被阿雪推着往前走，而后一通收拾。
“还能是哪个秦大人，就是那个给您送石雕的秦大人呀！”阿雪激动道。秦大人在短短几个月内就从一普通侍从晋升到了校尉，虽说也不是什么大官，但前途有望啊。阿雪是真心希望王璃能同秦放在一处的，至少，他可没有什么劳什子的未婚妻。
夏日未歇，王璃在长廊内快步行走，面前一阵热风袭来，她的额头渗出了些许小汗珠。对于秦放的提亲，她实在是太意外了。就今生而论，他们二人间不过只有一面之缘，哪里就能到托付终身的地步了。
“久闻王姑娘深识诗书礼仪，琴技颇高，晚辈斗胆，向王大人求娶王姑娘为妻。”
王宪深思不语。这秦放家中仅剩一名年老的祖父，家中也无产业，只有一身雕刻的手艺。虽说如今已是校尉官衔，着实前途无量，但他却曾经是晋王府的人。只这一点，王宪就得再多加考虑一番。
“阿璃的亲事向来是由她自己做主的，且等我问过她之后再给你答复。”王宪将此事按下，丝毫不在乎秦放那晦暗不明的脸色，将人送出了前厅。
屏风后的王璃一脸漠然。她突然记起前世李衡出蜀中那段时日，秦放总是时常同她说些军中趣事。她起先以为那是李衡怕她寂寞特意安排的，如今看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秦放竟还真的对她一见钟情了。
一见钟情，又能得多少真心？前世白熠要她嫁过去金陵时，秦放不也什么都没有说吗。
王璃在阿雪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而后就出了屏风。
王璃出现的那一刹那，王宪看到了白子欣的影子。他认真审视了王璃一番。她如今也已经快整十六岁了，出落得也还算是标致，虽说比王璇确实差了些，但好歹足够端庄。既然定北王府进不去，那总有她进得去的世家。
王璃感知到王宪那双算计的眼神，瞬间警惕。她意识到，只要她还在王家，就随时有被王宪出卖的风险。
“为父深思一番，觉得这位秦大人同你还是不甚相配，不知你意下如何？”
“父亲做主便好。”王璃恭敬道。
王宪瞥见她那双如常的双脚，还是多问了一句：“你的双脚可好些了？你好歹是帮了永宁侯府这样大的一个忙，他们倒未见丝毫谢礼，真是不应该。”
“老爷是不是忙忘了？永宁侯府次日就送了一大堆礼品过来，如今还堆在库房呢！”柳成双忙给王宪找补。永宁侯府确实送了一大堆礼品过来，其中不乏珍奇宝贝。她还特意同王宪说过此事，但是王宪似乎并不怎么在意永宁侯府。
他不是不在意永宁侯府，只是不在意同王璃相关的任何事物。
天色渐晚，王璃在正厅陪王宪夫妇用了膳后就回了碧水阁。满庭的玉兰花正散着馨香，开得正欢。就连秦放都会按照前世的轨迹爱上自己，那么李衡呢？
阿雪端着一个锦盒小跑走了过来，王璃忙定了定心神。
自从知道李衡取消婚事后，她总是时不时想起他。
可是想他又有什么用呢？
“姑娘，我已经用锦盒装好了，今晚就让阿树送回去吗？”阿雪道。她其实觉得有些可惜。
王璃点了点头。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自己对秦放都没有男女之情。
“姑娘，我觉得秦大人挺好的，况且那日他曾经救了我们。”
“他的恩情我记着，但却不是以牺牲我同他余生的方式来报答他。若是仅仅因他对我有情，我们就强行待在一处，我们的余生也不会有多少快乐的。”阿雪的眉眼动了动，还待说些什么，王璃只淡然开口：“就像我父亲同我阿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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