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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璃再次在深夜中醒来,一股窒息感弥漫在她周围,她抱紧了身侧的被子,蹲坐在床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再次梦见了前世。梦中是金陵城。
萧明月初到金陵时,同白熠关系并不十分好。因为景泰八年的公主府诗会中,萧明月借口说晋王兵变,借白熠之手铲除了大量异己,白熠不得不同翊王阵营捆绑在一起。他知道真相后,对萧明月发了脾气,二人之间的关系迅速恶化。
直到白熠向上京援助三千兵力一事败露,萧明月为他解围,二人关系才有所好转。
白熠说,他确实不喜欢萧明月为人狠辣,但只要有她的地方,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被她吸引。
在内心深处,他还是有些喜欢萧明月的。
是啊,那样一颗只为白熠点亮的明珠,换谁都会心动的。
二人的感情迅速回温。萧明月甚至拿到了定北王府的管家权。直到那一天雨夜里,白熠因醉酒倒在了书房,萧明月前去看他,恰巧看到了他送往上京的信件。她才发现,白熠是真的很在乎王璃。她不是不知道王璃的存在,也不是不知道白熠对她的感情非比寻常。以前她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以前她只当白熠是最好的利益伙伴。
但是现在不同了。白熠对她很好,她也想一辈子被白熠这样相待。
她绝不允许她同白熠之间有另外一个女人的存在。
上京的战事凶险,白熠迫切地要将王璃接回金陵。他向外渲染说十分喜欢上京的表妹,且打算派五万精兵赴上京迎亲。
听到这个消息后,一股玩味的笑容挂在萧明月的脸上,她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如果王璃死在了来金陵的路上,白熠会不会十分后悔?
她自然知道白熠只是借这个借口向上京送兵,但她的胸口就是燃起了一股不甘。
像王璃这样卑贱的人,怎么配进定北王府的门,同她共事一夫呢?
她对外十分支持白熠的举动,甚至亲自为王璃打造了一顶奢华的轿子。轿子的顶上镀金,窗户两侧镶刻了宝石,门帘处的流苏也是用玛瑙制成的。
萧明月要让满金陵都知道,白熠这样做都是因为王璃。
派往上京的队伍很快就出发了,此举在金陵城内引发了轩然大波,景帝几乎要被这对夫妇气死,好在嘉贵妃从旁规劝着,才没有对他二人有实质性的处罚。金陵贵胄们也多有不满,但他们却碍于白熠的权势,不敢直言,纷纷骂起了王璃是祸国妖孽。
“这样的妖孽怎么还能留着?”
“以往在上京的时候都说她守礼,如今看来不过都是装得罢了,就她也配染指宁郡王?”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从金陵城出发,街道两侧百姓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画面外的王璃听得心惊肉颤。
这种事,往往受骂的都是女子,鲜少有人去数落男子的是非。
迎亲队伍自金陵渡大江北上,承载的是白熠救助上京的决心,萧明月的算计和满金陵的怒火。
前世的结局又在王璃眼前重演了一遍,失重感再次袭来,王璃倏地睁开了双眼,入目是漆黑的房间。她抓住了身侧唯一能够抓住的被子,才恍然惊醒是大梦一场。
大梦一场,却让王璃的心内萌发了更深的算计。
自己不“死”,萧明月是不会罢休的。
翌日,公主府的死士出现在大佛寺的消息不胫而走,众人都在纷纷猜测缘由。大盛朝重佛,往佛寺派死士,是对佛祖的大不敬。故而,萧明月在百姓中的形象一下子又变得极差。
大理寺少卿亲自来此查案,盘问了寺内许多人,包括王璃。
这是王璃第一次见到叶太师的孙子叶澜。起先她还以为叶澜同叶殊棠是亲兄妹,现在才知道,他们原来是堂兄妹。叶澜的父亲是叶太师长子,在他出生不久就因病去世了。叶殊棠是他二叔叶锦的女儿。
“王姑娘,暗夜里可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叶澜道。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李衡口中的王璃,不算惊艳,却有着一股处事不惊的气质,同李衡极为相像。
王璃见周遭无人,直接将事情全过程都告知了叶澜。
“我知她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能否请大人帮忙,让我‘死’一回。”
叶澜颇惊讶于眼前人的胆识,但王璃眼中流露出来的那股害怕还是被他所捕捉。“这是后路。尚未正面对敌,姑娘怎么就想着逃避了呢?”
“不是逃避,是以退为进。”王璃正色道。
叶澜不解,但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对眼前这位姑娘多了许多好奇。叶殊棠同李衡的婚事他虽然并不十分认同,但也不赞同李衡同王璃之间走得过密。原因很简单,他觉得王璃拖了李衡的后腿。当初为了将王璃送到此处来,李衡费劲去拉拢了钦天监谭齐,临去幽地之时,又留下百余位护卫保护王璃。这些不必要的举措在叶澜看来都是可以避免的。
比如,将王璃推回给白熠,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虽然他如今还是不十分赞同王璃,但还是依照王璃的意思将消息传给了远在幽地的李衡。李衡也很快有了回信,一封送到了大理寺,一封则送到了王璃手中。
李衡竟同王璃有一样的想法。
自李衡去往幽地,王璃也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收到李衡的来信了,她的心中很是担心,却又不敢写信给他,生怕一不小心被别人截走,反而让李衡陷于危险之中。
“久未见面,吾心中甚为想念。不知佳人是否也是如此。待他日归来,定将思念在卿耳边亲诉,还望卿莫怪吾沾染了武人之气。”
看完李衡的信件,王璃的双耳通红。
“姑娘,公子说,您可以给他回信。”王阶道。王璃的欣喜他都看在眼里,说实话,他觉得公子确实是有些“挑逗”的天赋在的。
王璃很快就将回信写好了。她并没有写太多,只是将锦馨苑中的夏日景色给他描述了一遍。还附上一句:“待君至,定烹茶斟酒,同君共赏四时之景。”
四时之景,一生之情。
因为大佛寺门口的死士,萧明月受了景帝好大的气。叶澜虽未将王璃的话语告知景帝,但却将这三人的身份细细核实了,只道确实是萧明月的人。
萧明月也没再狡辩,只说是对大佛寺内的斋饭十分眼馋,故而特意派人上去取一些来,但是不知为何他们三人被毒死了。
这么离谱的理由,景帝自然不相信。但因为萧明月是他的女儿,他只让她禁足三个月,就将此事给压下了。
叶澜不得不佩服萧明月的嘴上功夫,她一句话,景帝便又将找到毒死这三个人的凶手这一棘手的任务交到了他们手上。
这还要怎么查,一看就是没有完成任务自杀的。但是叶澜还是写了好大一份报告上去,分析了这三人的死状、尸体腐烂程度,归结于自杀,反复修改后才最终让景帝点头结案。
叶澜觉得没了李衡,这朝堂还真是没法混了。
自己这个大理寺少卿属实是当得太憋屈了。
同他一样憋屈的还有安旭。自那日他回家之后,唐俪就拉着他非说什么王璃的事。吓得安旭几乎要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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