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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正要叙话,傅天亮后面的黑脸青年忽然从后座上直纵出去,站在门口。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站了起来。只见那黑脸青年指着人群中两个中年汉子喝道:“你们是章世敏手下的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都大吃一惊,都知章世敏人称“章智囊”,武艺高强,奇谋百出,深受大总统器重。章世敏如今官至掌印殿使,封爵缅夷侯,帐下有一伙江湖高手,号为“紫光阁”,背上都刻着“紫气东来,光华普照”八个字。专行刺杀、刺探之事,如同明朝锦衣卫、东厂,当时人人对之谈虎色变。
众人朝着那两人看过去,一个满腮黄须,四十左右年纪;另一个矮矮胖胖,面白无须。
那矮胖子面色倏变,随即镇定,笑着说:“小伙子,你是说我吗?我是莱门的朋友,你开什么玩笑。”黑脸青年说:“哼,哪个跟你开玩笑!你们两个在客店时候鬼鬼祟祟商量,如何混进莱门,又嘀咕说已经禀告了章殿使,要派兵来壶瓶山把参会的众位豪杰一网打尽。这些话都给我听见啦!”
黄须汉子一听此言,恼羞成怒,拔出钢刀,作势便要扑上来厮拼。那白脸胖子却哈哈一笑说:“你是任逢喜的手下。任逢喜早想收编莱门的朋友们,居心叵测!你想来造谣生事,挑拨离间,那可不成的。”他说话又尖又细,听着极不舒服。可是这几句话倒也生了效果,莱门中很多人侧目斜视着傅天亮,对他起了疑心。
傅天亮追随鲁王已久,百炼成钢,见了诸人神色,知道他们的心思,便即对着白脸胖子问:“足下是谁?是莱公的旧部吗?还是莱门的朋友?”
王子明拈须笑着说:“我和子瑜贤弟少年即相识的。他的旧部、朋友,我可都认得,其中可没有老兄你啊。亦或是,你是哪位军官的手下?”
白脸胖子知道事情败露,向黄须汉子使了个眼色。两人突然跃起,双双落在门口。
黄须汉子挥刀照着黑脸青年砍去。那白脸胖子看似臃肿不堪,行动却甚是迅捷,腕底一翻,手上已多了对判官笔,也向着黑脸青年胸口点去。
黑脸青年是来拜祭莱公的,为示尊敬,又免莱门起疑,上山时候身上不曾带有兵刃。莱门众人见他空着一双手,骤然间遭到夹攻,便有七八人要抢上救援。不料那黑脸青年武功甚是了得,左手施展小擒拿手,避开刀,便去抓黄须汉子的手腕,同时右手骈起食中二指,使一招“双龙戏珠”,就点向白脸胖子的双目。这两招后发先至,立时逼得二人都退后几步。
莱门中练家子不少,见他只一招就反守为攻,都暗暗喝彩,要上去救援的便止住了步。黄须汉子和白脸胖子见冲不出门去,此时身处虎穴,情势凶险至极,刚退后几步,便又抢上。黑脸青年使开双掌,在单刀和判官笔之间穿梭来去,以一敌二,居然攻多守少。那二人几次抢到门边,都被黑脸青年又逼了回来。
白脸胖子心中焦躁,招式一变,双笔横打竖点,招招攻向对方要穴;黄须汉子用的则是山西武胜门的刀法,矮下身子,疾砍黑脸青年下盘。众人眼见危急,都想上前相助,但见傅天亮神色镇定,居然坐下来观战,均想:“他们自己人尚且不急,想来有恃无恐,且再看一下动静再说。”
三人在大殿上腾挪来去,斗到酣处,黄须汉子突然惊叫一声,单刀脱手,向人丛中飞去。汤富源跃起伸手一抄,把他接在手里。就在此时,黑脸青年又踏进一步,左腿飞起,将黄须汉子踢翻在地。他的左腿尚未收回,右腿乘势又起。白脸胖子吃了一惊,只想逼开敌人,夺门逃走,当下奋起平生之力,一对判官笔一先一后反点黑脸青年胸口。黑脸青年右手陡起,抓住他左手笔端,用力一扭,已将判官笔抢过去。这时,白脸胖子右手判官笔跟着点到。黑脸青年顺手将笔梢砸过去,潜运起内力。双笔相交,铛的一声,火星迸出。白脸胖子虎口震裂,右手判官笔飞脱出手。
黑脸青年右手抓住他胸口,一把提起,左手扯住他的腰带,双手轻轻一分。只听嗤的一声,白脸胖子的上衣已被扯下来,裸露上半身。众人愕然。黑脸青年笑着说:“大家都瞧瞧,他背上刻着什么字。”众人目光全都聚集到白脸胖子的背上,果然是刻着“紫气东来,光华普照”八个字。大家一阵哄笑,眼见这黑脸青年虽然年纪不大,但出手奇快,武功甚高,都十分敬佩。
这时,早有人拥上去把白脸胖子和黄须汉子按住。王子明问:“姓章的派你们来干什么?还有多少同党?怎么混进来的?”两人默不作声。王子明叹了一声,一使眼色。郭明夏提起单刀,呼呼两刀,把二人首级割下来,放在神像前的供桌上。
王子明向傅天亮谢道:“若不是三位,我们大祸临头还不知道哩。”傅天亮说:“也是碰巧。我们在道上遇见这两个家伙,看他们神色古怪,身手又很灵便,晚上便到客店去探查,侥幸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王子明向傅天亮身后的随从说:“请教二位尊姓大名。”二人报了姓名。白净面皮的叫傅天明,是傅天亮的堂弟;黑脸青年名叫蒋礼杰。二人都是鲁王麾下军官。王子明过去赞许了蒋礼杰几句。
祭奠毕,王子明和傅天亮来到后堂。傅天亮说:“我家王爷抵抗段氏兄弟、阿宝帖雷多年,你们的莱公也是跟随夏王抵抗段氏兄弟、阿宝帖雷的,咱们也算是同仇敌忾了。各位莱门的兄弟既然离开了夏藩,希望各位能够相助我家王爷,成就大事。”王子明一听,不由得十分踌躇。莱门众人虽然想过刺杀夏王和阿宝帖雷,但是毕竟都是本地人,要他们帮助鲁王问鼎天下,却是不愿的。双方身份、想法截然不同,议论许久,都无结果。
最后王子明说:“咱们的事已经让章殿使知道了,如果不与鲁王联手,恐怕不久大总统的杀手就会来到。咱们势孤力弱,难免一一遭了毒手。傅主任,咱们这么说定行不行?莱门的人帮助鲁王爷打段景腾、阿宝帖雷,击退来犯之敌后,咱们便退出纷争。如何?”傅天亮一想,说道:“是了,这才叫同舟共济呢。段景腾、阿宝帖雷是夏藩的敌人,是莱公的敌人,咱们王爷恨他们也是恨到骨子里了。”王子明说:“那是再好也没有了。”莱门众人再无异言,于是双方结盟便成定局。
后堂商量结盟大计,殿上汤富源和杨百川过来拉着蒋礼杰的手,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
汤富源说:“蒋兄弟,咱们虽是初会,算得一见如故。你可别当我们是外人。”蒋礼杰说:“汤营长、杨营长的名声,小弟一向很是钦佩的。今日能见到这许多朋友,小弟实在高兴得很。”杨百川说:“我冒昧请问,蒋兄弟的师承是哪一位前辈?”蒋礼杰说:“小弟的授业恩师,便是郓城县宋江学院的樊庆斌樊校长。他老人家已经去世多年啦。”汤富源和杨百川互相望了一眼,均感疑惑。杨百川说:“樊校长的名字,我们是久仰的。不过有一句话,蒋兄弟勿怪。樊校长的武功似乎还不及你啊。”蒋礼杰默然不语。汤富源说:“虽然常言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徒弟强过师父的事也不是少见,但刚才我看蒋兄弟打倒两个奸细的身法,似乎另有真传,可否相告?”
蒋礼杰微微迟疑,说道:“二位是好朋友,本来不敢相瞒。我师父逝世之后,机缘巧合,我曾遇到一位世外高人,他老人家点拨了我一点武艺,只是要我立誓不许说他的名号,所以还请二位原谅。”
汤富源和杨百川见他说得诚恳,忙说:“蒋兄弟快别这么说,我们有一事相求,因此才大胆询问的。”蒋礼杰说:“二位有什么事,便请直言。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汤富源说:“蒋兄弟且等一等,我去找另两位朋友商议一下。”
汤富源便去把姓王的学者和郭明夏拉在一边。汤富源说:“这位姓蒋的兄弟武艺高强,咱们这里估计没一个及得上他。方才我和他交谈一番,也是我辈中人,就是说到师承时候有点吞吞吐吐。”于是把刚才之事复述一遍。
那姓王的学者名叫王子伦,是王子瑜的堂兄。王子瑜死后,正是他抚养、教育的王嘉遇。
王子伦说:“汤贤弟的意思我是知道,咱们不妨直言相求,瞧他怎么说。”郭明夏说:“这事当先问过王先生。”王子伦说:“不错。”
王子明王先生是江苏江都人氏,乃当世名士,精通奇门遁甲,善于军事阵法。青年曾入伍参与平定金陵暴乱,后随夏王经略湖广、北上争霸,颇有功勋,现任夏藩军师将军、湖北省中书府总监。他和王子瑜乃是同乡,又是故友,王子瑜辞世后,他俨然成为莱门首领。
王子伦转到后堂,见王子明和傅天亮正在谈得十分投机,于是把王子明请出来商量。王子明说:“嗯,此事事关重大,你们需要先探探那蒋礼杰的口气。”王子伦点头答应,与汤富源、郭明夏同去见蒋礼杰。
杨百川正在陪着蒋礼杰闲谈,王子伦三人来了。王子伦说:“我们有一件事,只有蒋兄弟帮这个忙,所以……”
蒋礼杰见他们欲言又止,一副好生为难的样子,便说:“小弟乃是粗人,各位有什么吩咐,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小弟又办得到的,无不从命就是。”
王子伦说:“蒋兄弟很爽快,那么我们就直说了。莱公去世后,留下一位公子,那时候还年幼,由我们四个人多年来抚养。”蒋礼杰嗯了一声。王子伦说:“这位公子名叫王嘉遇,这几年都是我们四人教他认字练武。他聪明得很,一教就会,这几年来,我们的本事差不多都传给他了。再跟着我们,练下去也很难有所长进。”
蒋礼杰已明白他的意思,问道:“各位的意思,是要王公子跟我学武?”汤富源说:“刚才见蒋兄弟出手锄奸,武功胜过我们十倍。要是蒋兄肯收了这个徒弟,栽培他成才,我们感激不尽。”说着,四人都拜了下去。
蒋礼杰连忙扶起,说道:“承蒙各位瞧得起我,本来不该推辞。不过小弟现在是鲁王爷军中武官,来去无定。况且战事吃紧,小弟也不知道哪天就马革裹尸了。要王公子跟着我在军队里,一来怕我没时间教他,二来还是太危险了。”
王子伦等都想这也是实情,心中好生失望。
蒋礼杰顿了顿说:“有一个人,他的武功不知道高我多少倍,如果他肯教王公子,那真是王公子的造化了。”说完,又连连摇头,自言自语说:“估计不成。”王子伦忙问:“是谁?”蒋礼杰说:“便是我刚才说的那位奇人。这位老前辈的功夫实在深不可测,我曾得他指点了半个月功夫。”王子伦大喜,问道:“这位武林奇人是谁?”蒋礼杰说:“他老人家脾气奇怪得很,虽然教我武艺,可是不让我称他老师,也不准我向人泄露他的姓名。唉,求他老人家教导王公子,多半难办。”杨百川问:“这位老人家住在哪里?”蒋礼杰说:“他行踪无定,到了什么地方,住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王子伦等人见此事无望,都很失望。
王子伦把王嘉遇叫了过来,和蒋礼杰见面。蒋礼杰见他虽然年幼,却生得英俊壮健,很是喜欢,问他所学的武艺。王嘉遇答了,又问:“蒋大哥,你刚才打那两个坏蛋,使得什么功夫?”蒋礼杰说:“那叫作团花手。”王嘉遇说:“速度太快,我看都没看清楚。”蒋礼杰笑着说:“你想不想学?”王嘉遇一听这话,忙说:“蒋大哥,请你教我。”
蒋礼杰朝王子伦笑着说:“我去跟傅主任说,在这里耽搁几天,就把这路手法传给他吧。”王子伦四人大喜,连声称谢。
次日一早,贾思华等三人就要告别。王子伦说:“咱们相逢一场,也算缘分。这里的事只要泄露半句,后果如何,也不用我多说了。”贾思华、冯鹏飞诺诺连声。王子伦赠送了路费,送他们下山去了。后来三人回了新嘉坡,冯鹏飞得贾思华之父贾演嘉推荐,便在新嘉坡做了一名武官。
次日傅天亮、傅天明也下山去了,莱门的众人也陆续离开,偌大的壶瓶山只剩下蒋礼杰、王嘉遇和王子伦等四人。
当天晚上,王子伦等人便点了红烛,设了交椅,请蒋礼杰坐在上面,要王嘉遇行拜师之礼。蒋礼杰说:“王公子爱我这套团花手,我就破几天功夫,教他一个大概。但是他能不能在这几天就学会了,学会之后能不能用,可得瞧他的悟性和以后的练习了。这些只是朋友间的切磋,师徒名分却是万万不敢当的。”王子伦说:“只要教得一招两式,就是终身为师了。蒋兄弟何必过谦?”蒋礼杰只是不肯,也只好作罢。
众人都知道武林规矩,传艺时候,别人是不能旁观的,便都告辞出来。
蒋礼杰等众人出去了,正色说:“王公子,这套手法,是一位前辈高手传给我的。我也不能尽数领悟其中的精奥,功夫也还差得远呢,但是在江湖上对付寻常之辈,倒也够了。他老人家传授这套手法时候,曾叫我立下重誓,学会之后,决不能用来欺压良善,伤害无辜。”
王嘉遇很是聪明,一听此言,已明其意,当下跪下说:“弟子王嘉遇,学会了这套武功后,绝不会欺压良善,伤害无辜。否则,否则……”他不知道武林人士立誓的规矩,只好说:“否则就让蒋大哥打死我吧。”
蒋礼杰笑着说:“嗯,算是诚心了。”忽然身子一晃,人已不见。王嘉遇忽听得身后风声,急忙转身时,蒋礼杰已经绕到他的身后,在他肩头轻轻一拍,笑着说:“你来抓我。”
王嘉遇经过汤富源、杨百川、郭明夏三人指点,武功已有些基础,立即矮身,左手虚晃一招,右手圈转,竟不回身,朝着蒋礼杰右腿抓去。
蒋礼杰笑着说:“这招不错。”言尤未毕,手掌又是轻轻在他的肩头一拍,身子一晃,又不见了。王嘉遇只是凝神静心,一对小手掌伸了出来,居然也护住了身上各处要害。眼看蒋礼杰身法奇快,难以抓住,当下不再跟他兜圈子捉迷藏,只一步步走向墙壁,突然转身,靠着墙壁,笑着说:“蒋大哥,我看到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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