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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在暮雪中跌落。
寒风交错与黄昏之间,一辆马车从西长安街疾驰而过。
程平驾着车,赵石宝坐在持刀坐在前沿,这汉子身形颇大,只是坐在上面头已快顶到车檐上。
帘子偶然被风吹开,里面露出的是陈掖臣与韩文广的两张不同神色的脸。
一人表情万年冷峻,一人眼中透出无奈复杂之色。
马车之后,韩文广掀起帘子向后看去,正是领队的纳满在疾驰追捕。
“在那边!”
“是陈掖臣!”
在帘子被掀起的一刻,后方追赶的骑兵就已喊了出来。
然而,韩文广只是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便放下帘子,满语与汉声交汇迸发而过,马车已再次拐过了一个巷口。
陈掖臣并没有看向那处方向,而是在看两侧窗外,颠簸间,他愣愣朝着韩文广问了一句:“你等为何会如此熟悉京城中的道路?”
“并不是只有你们曾住在这里。”韩文广平静道。
“姜明祁京会去哪里?”
“别动,我没绑着你,不意味着你可以逃。”
“你们成功不了的。”陈掖臣道:“我已对你说完一切,你们最后走不出京城,别这样搅事了,放我走,我会让家父保你们出去。”
韩文广没有回答,抱着怀中的刀闭眼养神起来。
陈掖臣看了看他手中的刀,接着道:“并不是再诓骗你们,此事是我不得已为之,你们那日出现在卷宗房,应该知道家父有些难言之隐,对于此事我们完全可以达成合作扳倒那些人我只与图赖说过,并不知晓你们已暴露在范文程眼中,他在利用你们,别上当了,听我的可好?”
这话才刚落下,在车外的赵石宝就已马上喝了一句。
“咋的,你爹是汉奸,我们听你个小汉奸的就能走了?小兔崽子,爷爷告诉你,我们此行是一把利剑,利剑懂吗?就是专插建奴辫子的。”
“你是南边的人?不也剪着辫子?”
“都说了老子是卧底”
陈掖臣没有再理会车外的糙汉声,转头看向一直闭目的韩文广,道:“你不信我?”
“我知道此事对你们来说很难相信,但,家父与在下也曾是南边的人,也曾为明廷呕心沥血过,奈何局势颓废,我等所做之举皆是如蜉蝣撼树,那时中原甚至应天府都已陷,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只得”
“你们可以死。”
韩文广忽然打断他的话,道:“只得因为你们怕死?只得甘为异族奴隶,只得投降之后会平步青云?”
“我怕?”
提到此事,不知怎么陈掖臣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道:“我从来不怕死,但我们在保定做的那些算是什么?改革,募兵,抗清,筑防线我怕的是一切都为无用,都为朝堂上的谈笑之举,他们就是一根绳子,牢牢拴住了大明这只耕牛,就因绳子牵住了牛的鼻子,它怕痛,怕死,只能一退再退?那我们身在牛蹄下的陈氏一族就甘愿被踩死?”
“你们已投清了,没什么好说的。”韩文广睁眼道:“再说,我杀了你。”
“我们不是不去死,而是不愿不明不白的死。”陈掖臣依旧道:“这些年以来,天下谁人还未看明白?明廷早已破落,不是我们非要投清,而是相比之下明廷是真烂到骨子里了,没得救了你与祁京不要自寻死路了”
韩文广一笑,道:“我在肇庆办事时,曾遇到过一件事。”
“什么?”
“一个从外地来的秀才来参加科举,路遇一屠夫杀狗。那个文弱秀才不忍,想买之放走,但因价钱没有谈妥,与屠夫产生了争执,狗护主,朝着秀才一顿狂吠,那屠夫当即就笑了起来,说你看见了吗,我要杀它,你要救它,可它依然效忠于我,你知道什么是畜生了?”
“你想说什么?”
“你们连畜生都不如。”
陈掖臣怎会听不出其中隐射是在他们,还想说些什么,但等一抬首,绣春刀已抵住了他的胸口。
“你!愚忠!”
“忠君为国,死得其所”
黄昏已经消失,只剩下一辆看上去很破旧的马车在老巷子间穿插而过。
在赵石宝不断的唠叨声中,程平再次勒住马头,转去一处老旧的巷子,寒风里不断有嘶吼声从身后传来,并伴随着箭矢破空声,一切都似乎是那么杂乱不堪。
他偶然抬头向着天上看去,还是他曾经无数次在京城下差后看到的天空,曾经数百万人聚集的京城,对于他们现在来说,只有源源不断的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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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从范府天上降临。
范文程回过头,见宁完我已是满脸狠色的看着他。
“你真当老夫不敢动你?!”
“你杀了我儿子。”
“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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