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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眼处,谁家少年?如此风流?”
一想到曾在反清复社中吟过的这一首诗,陈掖臣终于按捺不住,身形摇摆着,扶着旁边一棵梧桐树弯腰不断大口呼吸
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烟火味,再回头看去,见黑夜中渔火点点,不断有身影在其中闪动他知道,那里面有个曾如他一般的人
“着眼处,谁家少年?如此风流?”
于口中不断轻启这几句,泪水潸然而下。
没有希望的父亲与陈氏已投清,根系尽在京城,等最后八旗军踏破肇庆府,天下一统之际,让他们因自己如今纠结的这句,你为什么这样做,而毁于一旦,举家灭族吗?
当年的万丈意气,如今的骗子走狗
无数念头翻转,想到父亲在府中被饿的骨瘦如柴,母亲与妹妹的哭嚎陈掖臣擦去眼泪,直起身来,眼神坚定地朝着隆宗门走去。他深知,自己自在保定削去发丝时,就已经无法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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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宗门,伊尔登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闭眼叹息一声。
“失手了?”
“他识破了。”陈掖臣道:“但或许还会进来,他们抢了我的令牌”
“嗯,宫中已然起火了,图赖正在处理,另外,苏克萨哈也已将午门的记录拿了过来,做作证,还有许多,在今日早朝会送进来。”
伊尔登背着手简单说了一遍过程,最后道:“最后关头沉不住气,你不能成大器。”
“是。”
“呵你没诚意当初是怎么保证的?”
陈掖臣跪着,朝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
伊尔登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冷漠之色闪过,这才道:“如此,便如范文程所说的继续吧,老夫会依照约定,将你父亲解禁放心,这个不会骗你。”
“是”
“才开始便脱离了掌控,这些细作倒是有能耐不过也不重要了,等朝会后,让范文程去收尾吧。”
陈掖臣一愣,才抬头,发现伊尔登身后正是密密麻麻的御前侍卫如今,不去围住掌监处吗?
“大人?”
他疑惑了一声,没得到伊尔登的回答。
良久,才有一声叹息。
“人是你引进来的,你明白吗?”
陈掖臣已然明白,呆滞在那里。
伊尔登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啊为你父亲的事情操心的太多了,眼界也太小,只让范文程只言片语就骗了光是见他们哭了几声,饿了几顿,便心软了?”
“我”
“此事其实也罪不在你若是你父亲能与我们早日站在一边,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伊尔登话语一顿。
“对了,你那日去找的《留都放乱公揭》,我们知道,这东西啊,是范文程放在那里的也就是为索尼谋立的影响散发,让陈名夏以为多尔衮出京后,我们这些保皇党要起势了,他要赶紧收拢手脚把柄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选你出去,宣发内阁的诏书?”
“再看之后,你牵引着姜明的同时,自己何尝不是在被牵引?于是你参与了其中,知道了事情的一切,与他们便成为了一份人证
老夫在这等了许久,该是想到你不会来,或者按照约定将那些人引去了门后,这般,倒也可以迟些杀你”
黑夜中,陈掖臣忽地放声大笑,喉咙却已沙哑,只听着这几声,像鸟鸣。
下一刻,另一名与他同样职位的御前二等侍卫已走了上前,拿着与他同样的佩刀。
“噗。”
刀插进了胸口就此再无声响的倒下
鲜血溅在伊尔登的衣服上。
他掀起衣袖看了看,又放下,吩咐道:“去通报各宫,那些细作已杀了人再将宣治门起火的消息放出去,告诉宫中的所有人,有细作进来了”
“喳。”
“敢问主子那些人还捉否?”
“因而适才有消息来报,有人用陈掖臣的令牌进了中左门”
“捉吧范文程放心,老夫不放心。”
伊尔登看了看地上流出血液,冷冷道:“本想着靠陈掖臣引他们来这里将证据全部毁灭,但如今看来蠢材!”
“是主子不必恼了,虽没在意料中,他们不是却将事情闹大了,此事从午门便有了记录,再到如今的陈掖臣身死”
“嗯,陛下那边也说一声。”伊尔登抬眼看去夜中闪动的渔火,喃喃道:“再两个时辰便是朝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