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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长安街上,一直低头查看卷宗的范文程突然挥停了队伍。
“怎么了?”鄂硕问道。
“方才才想到一件事。”范文程问道:“陈掖臣去銮仪卫时有命令吗?”
“他是御前侍卫,地位比銮仪卫要高的多。”
“律令中好像没有这一条吧?”
鄂硕解释了一句,见范文程还疑惑的看着他,又道:“按照你那时下的律令,自然是不能进去的,但今时不一样了。”
“噢,老夫倒是不知道了。”范文程似乎依旧在装糊涂。
鄂硕冷冷看了他一眼,道:“好生查你的差事,摄政王不是让你来闲逛的。”
“嗯,但刚刚将军不是也说了,他是御前侍卫吗?”
“你想说什么?”
“他是二等御前侍卫,同时又是个举人。”范文程不紧不慢道:“这些正与我们在查的事都对上了,再者,我们才刚出了銮仪卫,他后脚就进去了将军不觉得很巧吗?
走之前我看了一眼,他是与一个堂官往街道房去了,那么,一个举人如今不准备会试,一个御前侍卫如今不侍奉在宫里,反而做的事都在与我们同步,其人又是吏部尚书的儿子,陈名夏在朝中势力已经这么大了吗?竟可随意遣人进出朝廷重地?”
鄂硕却并没有闲心听他说这些,依旧冷冷道:“我说最后一遍,安生查你的差事,摄政王让你斩草除根,不是让你逮着人胡闹攀咬。”
见鄂硕没有继续问的意思,范文程也瞬间改了口。
“是,老夫远离朝堂已久,只是有些好奇。”
“等将索尼一案查清后,你自会得到该有的东西。”鄂硕也不愿把话说的太绝,指了指他手里的卷宗,继续道:“你可看出什么了?”
“疑点太多,源头还是要从宫里查起,要从长计议”
见范文程给脸不要脸的,鄂硕又瞬间冷下神色来。
“不要再与我兜圈子了,明日摄政王出征,再无什么进展,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范文程一笑,喃喃道:“我一条老狗,无非就是被剥皮卖肉罢了。”
说这句话时,他一张老脸上不见表情,又回头看了看西长安街上的銮仪卫署的方向,眼神依旧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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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到底是谁?”
街道房的边缘一间中,陈掖臣抬头又问了一句。
正与韩文广说话的祁京听他出了声,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封卷宗,被翻开到某一页。
“你父亲跟明廷广西总督张同敝有联系?”祁京指了指上面的内容道。
“你们不就是来找这个的吗?”陈掖臣皱眉道:“既然知道了罪证在这里,又何必与我多言?”
祁京也跟着皱眉起来,缓缓道:“你以为我们是找这个东西的?”
“呵,杀了我,或者供出我罪加一等,你打算怎么做?”陈掖臣问道。
祁京摇了摇头,道:“我们合作吧。”
话语一出,不止陈掖臣震惊,连身后一直没过去的韩文广也有些震惊。
自祁京回到会馆后院让他一起去旧锦衣卫故地之时,韩文广就知道这一行要找到那个启心郎周吉,祁京需要的不止是个向导,还要有熟悉当年时事之人。
他适才将祁京叫过来,就是翻看了陈掖臣想拿走的卷宗,上面的内容他有印象,这份所谓的“亲启”内容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因为当年经办调查复社之事时他也在场。
韩文广毕竟是从小就混迹在锦衣卫里的,加之崇祯年间与永历朝的党争激烈,所以他的嗅觉一直很敏锐陈掖臣之所以到这里来拿走这些过期的卷宗,很可能是有人已经盯上了他们。
再看陈掖臣紧张的神情,他心中就肯定了这是一封把柄,可以要挟陈掖臣乖乖说出周吉的下落。
于是就向祁京提了建议,又补充了当年陈名夏当年与明廷的旧事,可没想到祁京现在却要合作?
他虽有些震惊,却也没有出言反驳,反而是走到了窗边,盯梢起了周围。
总之,祁京自从肇庆出来,进大同,再到如今入京城,所办的事一直很让他放心,他要做什么,自听他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