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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后,青莲镇。
炽烈的日头高悬,如同火球在天穹熊熊燃烧。田间的高粱显得颓败,沉重的穗头垂落,周围的大槐树在烈日下差点冒烟,只有树上的蝉仍旧顽强地鸣叫,似乎在抗议着这无情的酷暑。一条黄狗趴在树荫下,舌头伸得长长的,喘着粗重的气,对飞来飞去的苍蝇也失去了驱赶的兴趣,它的懒散无比自在。
忽然,黄狗耳朵一动,远处尘土飞扬,有人影踏着尘烟而来。黄狗瞥了一眼,便又趴回地上,继续其慵懒的午后小憩。
“瘦猴,加把劲,商行就在前头!”声音带着几分焦急,却又透着一丝醒目的清朗。那是一位衣衫虽破旧但神采飞扬的青年,他背负着沉重的柴火,却仿佛不觉分毫,回头催促着身后的伙伴。
“等等,张默,我都快喘不过气了。”紧随其后的少年,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名为瘦猴。他在大槐树下停下脚步,笔直地伸展腰肢,暗自想着,尽管张默的修为进展比自己要缓慢,但那份毅力和恢复力总是让他啧啧称奇。
张默不耐地摇了摇头,“我们已经休息过一回,瘦猴,时间不等人。明日便是选拔的最后机会,若你再不坚持,可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言罢,张默也不回头,只是加快了步伐。瘦猴知道,这一次,无论多难,他也必须紧跟张默的脚步。
炎炎夏日,阳光似火,青莲镇的石板路上热气腾腾,连游走的猫都懒洋洋地找了阴凉处打盹。镇上的人们也躲进了家中,享受着一时的凉爽。而在这样一个慵懒的午后,瘦猴和他的伙伴黄狗却只能在外头辛苦谋生。
两者皆是孤儿身份,从小相依为命,生活的艰难使他们不得不在骄阳似火的时节里下山砍柴,以换取区区铜板。
“柴两捆,铜板十个。”青莲商行,那位悠闲的老伙计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困顿的呵欠。
青莲商行坐落在小镇的中心位置,门面虽不宽敞,却经营着从各种日常杂货到修行者所需的各类物品。店铺的招牌被岁月侵蚀成了暗淡的青绿,上面的莲花图案依旧清晰,仿佛在讲述着这家老店的历史。
瘦猴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身旁的张默也是汗流浃背,却同样露出了得意的笑。两人攒了许久的铜板终于凑够了购买元气丹的钱数。
“老柴头,这次我们要买一粒元气丹!”张默嘴角带着笑,声音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手中的铜板如泉水般倾泻在柜台上。
老柴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大手笔惊得睁大了眼,他低头细数着铜板,一文不差的五百文后,他抬头望着两位少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赞许。
“哎,年轻人就是有志气,这不容易,不容易。”老柴头感慨一声,从柜台的一个木制抽屉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到了张默的手中。
拿着那小瓷瓶,张默与瘦猴的眼中都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元气丹对于他们来说,不仅仅是药物,更是一线希望,是通往更高境界的钥匙。
青莲商行再次沉浸在午后的宁静之中,而瘦猴与张默的心却如沸水般沸腾着,他们知道,这个夏天,不再像往常一样的平静了。
步出炎热的街头,二人转入一条狭窄幽暗的巷子,这里与外界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是青莲镇的另一面。墙角蔓草丛生,古旧的石板路显得有些破败,每一步都回荡着空洞的回声。
正当二人因为丹药激动时,一身影如同惊弓之鸟,慌乱地向他们冲来。瘦猴与张默交换了一个精光闪动的眼神,默契地前后夹击,堵住了对方的去路。
“黄三,又偷了什么好东西了?”瘦猴带着几分戏谑,轻松步前,截住了那瘦削的身影。
黄三是一个与他们同龄的小偷,身材消瘦,眼神闪烁不定,也是孤儿院的孩子,可与瘦猴和张默不同,他对修行兴趣缺缺,反而对小偷小摸的手艺琢磨得更加精深。他一边后退一边结巴辩解:“你们你们胡说,我哪有偷东西,快让开,我还有正事!”
张默淡然一笑,心知肚明:“黄三,我们跟你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还给我装!不拿出来是吧,瘦猴锁住!”
说话间,瘦猴已如灵猿般敏捷,一把锁住了黄三挣扎的双臂。张默伸手一探,从黄三怀里掏出一个色彩斑斓的绣花荷包。
黄三面红耳赤,想要辩驳却又说不出口,只得哼哼两声:“这这是我在集市上捡的,真的不是偷的。”
瘦猴不屑地踢了他一脚,斥责道:“何时才能改那偷鸡摸狗的习性,别再拖累我们孤儿院的名声了,给我滚!”
黄三揉了揉被踢的地方,含恨地吐出一口土气,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巷子的另一头。
瘦猴一把抢过那绣花荷包,哈哈笑道:“肯定是在集市上偷的,估计是哪家大小姐的荷包”,说着放在鼻子上闻了一下,“好香!这是檀香熏过的。”
张默嗤笑一声,用手扇了扇风,道:“胡吹大牛!你怎么知道是檀香熏过的?你闻过檀香?”
瘦猴急忙辩解道:“怎么没闻过,一次去窦员外家做帮佣,就闻过这种香味,同行的管事说,这是檀香,非常贵!”,说着又闻了一下,一脸的陶醉。
张默看他陶醉的样子可笑,便骂道:“靠,你这表情怎么这么淫荡!”
瘦猴把荷包丢给张默,不服气。
“你闻闻,是不是特别香!整天跟你在一块,你一身臭汗熏死人,乍一闻道这香味,真是晕晕乎乎”
张默也拿到鼻子上一闻,一股幽香直入肺腑,简直如夏日的清凉泉水,沁人心脾,其间还夹杂着一丝少女的体香,让人顿时感觉舒适、惬意,的确,和瘦猴身上臭汗味道一对比,现在他要沉迷在着勾人魂魄的香味中了,不知不觉中,口水都出来了……
“变态!”
一声女子的轻斥,如切冰断雪般传来。
张默猛然从迷醉中醒来,一擦口水,发现面前站着一少女。
张默和她正面相对,心登时突突突乱跳,但见这少女容颜娇媚,皮肤又白又腻,一身水绿色绸缎衣裙,微风吹过,衣裙轻摆。霎那间,他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耳中轰鸣,感觉背上发冷,嘴唇忍不住哆嗦几下,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到年轻美貌女子竟然有如此惊心动魄的魅力。
“崴,变态小偷,快把荷包还给我”
那少女凝眉娇声喝道。
张默觉得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二人,其他的都不存在一般,只觉她吹气如兰,一阵阵幽香送了过来,少女似乎是说了什么,可是他脑袋此刻嗡嗡作响,那是一点也听不进去。
“哎,怎么说话呢,我们可不是小偷!”
瘦猴发现张默似乎傻了,赶紧上前解释。
说话间,又有两个青年飘身而至,两个青年都是容貌英俊,气度不凡,一个长身玉立,一身白色袍服,一个孔武有力,一身劲装武士服,看三人服饰打扮,不是大门派弟子便是名门之后。
那穿武士服青年一把夺过荷包,喊道:“怪不得找了半天找不到小偷,原来是二人合伙作案!”,转头笑着把荷包递给那女子,“小雨,你靠后一点,看我们教训这俩小贼,东方绪,一人一个。”
那个叫东方绪的白袍英俊青年,神情倨傲,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张默此时似乎从大醉中醒来,一个激灵。
“谁是小偷?!”
瘦猴也喊道:“是黄三偷的,不管我们的事。”
“还敢狡辩,欠揍!”武士服青年喝道。
瘦猴和张默在镇子上打架斗殴无数次,那是精通套路,一看此事不能善罢甘休,瘦猴呼的一拳打了出去,这叫先下手为强。
武士服青年侧身避开,喝道:“好小子,还有两下子!”闪身跃到他的背后,瘦猴急忙转身,那知武士服青年出手如电,已抓住他的后领,举臂将他高高提起,冷笑道:“给我跌个狗吃屎吧!”用力往地下摔去。
瘦猴和张默虽在青莲书院学习武功,但全都是基础武功,诸如太祖长拳,罗汉拳之类,没学过近身缠斗功夫,再说平时街头打架,也用不上什么招式,这次遇上了名门弟子,自是不敌,给他这么一摔,想要用手撑住,却已经来不及,砰的一响,额头和鼻子重重撞在地下,登时鲜血长流。
瘦猴刚想起身,却被那武士服青年一脚踏住后背,他脸贴在地上,粘的全是泥土,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不住的吼叫怒骂。
张默一看急了,刚要上前,却被白袍青年拦住。
张默飞起右脚踢去,东方绪冷哼一声,身子向后微仰,避开了他这一脚,跟着左手闪电伸出,抓住他踢出后尚未收回的右脚,借力使力,使劲往外一送,张默如箭离弦,一下子往墙上撞去。
他危急中双手包头“砰”的一声撞到墙上,痛得他宛如每根骨头都要断裂,刚想挣扎爬起,却被东方绪伸脚踏住后背,张默趴在地上,眼里闪过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恨得牙根直发麻,平时打架输了就输了,关键今天不一样,他今天第一次领略到了美女的魅力,在美女面前这个脸丢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