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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行溯面色当即凝了凝:“我虽怜她,但也不至于为她来说这种谎。”
贺行润双眸微微眯起,免不得有些烦躁起来。
他想过陆从袛会人死理儿,但彼时真的听了他的回答,还是觉得烦,他手中折扇随便敲着肩膀,闷闷的声音在两人耳中回荡。
商行溯却是突然开口:“行润,我知道你不喜我,但想来你对文盈并没有什么不喜,日后莫要再以她为借口折辱我,我不觉得如何,但这对她不公平。”
贺行润一噎,自觉得礼亏但却不愿在商行溯面前表露:“我说什么你还管上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若行事一直坦坦荡荡,又怎会给我留下话口?”
他冷嗤一声,转身欲走,但脚步又顿了顿:“这事不算完,若是再需你传什么话,我再来寻你。”
商行溯点点头,想回一句随时可来,但贺行润却已经匆匆离开。
他便只能将想说的话憋回到了口中,看着贺行润的背影,心中思绪翻涌。
他是知道行润不喜欢这个家,但他还是想办法将其拉了回来,其实行润来之前,他也已经同母亲商议过,见到人了说话要和蔼些,只有叫他觉得心里舒快了,才能愿意一点点靠近。
母亲确实做到了和蔼,但根本改变不了惹怒行润的结果,她自是知道行润这么多年受了多少的委屈,此番种种也不只是为了父亲心愿,更也是身为长兄想要弥补,可今天听到行润说那番话,反倒是叫他自己有些怀疑,这所谓的弥补究竟是不是行润想要的。
另一边的贺行润急急从商府中出了来,径直上了马车之中,小厮问他去哪,反倒是更惹他的烦躁。
“爱去哪去哪!你想去哪便往哪驾马就是!”
他忙活了这么一天,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接下来还能怎么办?
听说陆从璟已经在写状纸,最多三日就要告到新帝那去,到时候还有谁能救他?
他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更不知自己何去何从,马车要去哪他也不知,恍惚间心中不受控制地将那个被他掩盖起来的地方翻找了出来。
“去秦亲王府的西角门。”
秦亲王禁足在府中,虽是幽禁,但只是一开始守卫森严些,后来新帝看中名声,生怕要给后世留下个薄待兄长的罪名,便将守卫调的远了些,不至于像看守,但也不会叫人突然消失了去。
在他看来,新帝也不止是为了名声,更是给秦亲王力气来折腾,最好是折腾的水花大些,到时候扣上些罪名一并除了去,以绝后患。
西角门离冯姐姐更近些,里面的人若是也靠近门口,便能说上几句话,若是愿意将门打开些,便也能通过门缝看里面人一眼。
这还是之前王府里面的人同外面人私通寻到的地方,谁叫这里是王府最为偏僻的地方,即便是最热闹的时候,这里也是几乎没人走过来。
今日贺行润心里憋闷,既是因为陆从袛的事无从下手,更是因为见到了商家人,便反反复复地叫他想起那些往事
他叫小厮远远躲着去,自己则一个人站在西角门门扉前,手撑在门上,刚张了张口,吐出的声音便是他未曾意料到的哽咽:“冯姐姐,我心里好难受。”
他声音不大,也觉得四下无人,连小厮都已经捂住了耳朵,谁也听不道他说什么。
也是因为这般的静谧,叫他眼眶也忍不住泛红,喉痛疼涩得厉害:“我是真不知该如何了,现下我谁也见不到,若是你在我身边便好,最起码从袛的事也能互相商议个对策。”
他缓缓叹出了一口气,指腹轻轻抚着门扉,好似能透过门扉抚到心里的那个人。
“姐姐,我又想我娘了,商家人好过分,一个赛一个的不要脸,他们摆出那副样子来,好像只要他们退步了,愿意接纳我了,我就该受感化,一点点融入他们去,可我不甘心啊,这世上怎么会有他们这般不要脸的人?”
说到此处,他后面的尾音已经将不甘与无助藏在了哽咽里,他慢慢蹲下身来,泪从眼角划过,但他却眉头紧蹙,半点声都不出,也不愿承认自己在哭。
却不料,门内传来女子的动静:“世上不要脸的人多了去了,像他们这样的人也很多,难道你要一个个都计较过去?那你的气可是要生没头了。”
贺行润一怔,细细分辨了好久,终是敢相信里面人就是冯姐姐。
“你、你怎会在这里?”
冯榆燕勾了勾唇角:“许是有缘分罢,我平日里闲着无聊,便在府中到处走走,也就是先前日子觉得这里不错,清闲的很,还能往外看看,便把这附近的屋子给劈出来,搬到这里来住,也是躲个清闲。”
她揶揄道:“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还遇事就哭鼻子?”
贺行润用宽袍将面上的泪给擦了去:“没、我没哭。”
“嘴硬,你什么动静我不知道?”冯榆燕语气里含着笑意,“从袛的事我也听说了,王爷也在商议对策,你且等等,我去叫人将他唤过来。”
她同身边人吩咐了起来,对贺行润来说,便是里面安静了好一会儿。
他心跳陡然快了起来,许久未见的人就在里面,这种情况都能将他的话传到里面人耳中,又怎么能说他们无缘分?
冯榆燕的声音又从里面传了出来:“且先等等,这会儿王爷正跟侧妃陪世子玩着呢,估计得把孩子哄睡下才能过来。”
贺行润一怔:“怎么是王爷跟侧妃,姐姐你为何不跟着一起?”
“我呀,瞧着他心烦,孩子是一替一天,今日正好轮着他们来照看。”
冯榆燕原本的摇椅的放在院中的,她生过孩子后身子好了不少,耳力也恢复了,原本听到角门原来动静,还以为能抓到个现行的鬼呢。
她将摇椅搬了过去,干脆躺在上面同他说话:“我倒是想将这孩子据为己有,只是毕竟他爹是王爷,里面还有王爷的一半血脉,我也不能太自私,原本我想着我生子劳累,我两日他一日的看孩子,后来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吵闹,哭声震田地,干脆就一替一天。”
顿了顿,她认真道:“等你见了王爷,不必为我鸣不平,他与徐侧妃在一起是我默许的,免得他来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