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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诧异地看少年,少年神色镇静,身子笔直,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能轻易取他性命的敌手,而是一只温顺的兔子。
燕王的眼中闪过赞赏,能在这种情况下镇定自若,少年不愧是宁国的皇子。
“七皇子还有什么后手?”燕王问,问得漫不经心。
李春成插手的瞬间,他有过一阵慌乱,但他知道,这个老友虽然看不惯这种转生的行为,却也不会阻拦他。
果然,李春成只是送来了一枚玉玺。
他放下了心,然后迎来了第二份慌乱。那在燕国王室流传了数百年,在他手上把玩过数十年的玉玺,居然藏着那样的戒指,居然可以与国器呼应,居然硬生生将小鼎,从他体内拔了出来!
好在他还有另外的准备,另外的应对方法。
他已经惊吓了两次,更是有一次差点儿被翻盘,这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少年难道还能有后手?
他已经没了后手,若少年还有,亮出来,的确能威胁甚至杀死他,那么,他们未尝不能心平气和地解决问题。
“没有别的了。”夏远拔出身后的长刀。
“哦?”燕凌风眯眼看夏远,顺便一手击退了左手持剑的云庐子,点中了对方的穴道。
视线扫过瘫倒在地的云庐子,燕凌风继续瞧夏远:“我不记得,七皇子是这么莽撞的人。”
夏远没有回答,将长刀横在了身前。
“宁国是大,永宁帝是强,但想要动我燕国,动我这个涅槃境,也随意不起来。永宁帝离不开宁国,剩下的涅槃,真的会为了你这個皇子,而与我作对吗?”
燕王并不想与夏远动手,劝着少年:“我可以保证,会将林小鹿完完整整地送给你,你没有损失,只是没能达成目的而已。”
他的目光瞧过夏远手指上的戒指,这枚戒指,当然也要“回”他的手里。
除此外,还有身上携带大量国运的燕东雅,必须死在仪式里。
夏远还是没有说话,轻轻颤动的长刀,就是他的答案。
燕王这才注意到少年手上的刀:“我听说,七皇子擅长的是剑,怎么用起了刀?”
因为金蝉圣子一生修为,小半在金蝉转生法,大半在天养刀经上。
“七皇子莫非以为,你的刀可以胜过我的爪?”燕王后撤一步,沉下身,双爪举起,神态如同瞧见猎物,俯冲而下的雄鹰,只一瞬,就能扼住面前猎物的脖颈,将那脆弱的骨骼折断!
燕王不愿与宁国的七皇子交手,又道:“我这一爪的真意,已经半步到达了涅槃,就是那云庐子用秋风洗雨剑,正面与我对抗,也不是我的对手!
夏远将刀尖向前:“我这一刀,已经跨过了涅槃,迈入了景神。”
“不知所谓!”燕王面色一沉,不再浪费口舌,双爪向少年撞去!
没有真气,本就被洞天削弱的真意,进一步衰落,只剩下真意雏形的层次。
远处,燕东雅和马金且战且退,关注着夏远那边的动静。
燕东雅的心提了起来。
她见到燕王化作了一只雄鹰,云端上的雄鹰,白云是它的羽翼,遮掩了它的身形,遮掩了那危险至极的双爪,烈日是它的帮凶,灼烧所有向天空张望的眼,风是它的助力,推动它冲破云雾,掠向地面上弱小的野兔!
利爪上有光芒在闪烁,苍穹摇晃,如同伴随着雄鹰一同坠下,鹰不只是鹰,它是苍穹的爪牙,是天空对地面的惩戒与掠夺!
这一爪,是天空的伟力!
无人可以承受这份伟力,燕王将普通的鹰爪功,化作了苍穹之爪,这是一份扩张,一种取代,苍穹包裹在苍鹰中,鹰成了苍穹,苍穹是鹰的翅膀!
夏远的刀动了,动得很慢,很温柔,像母亲的手,像春日的风。
他的刀是一份收缩,一种具现,无限慈爱化作了一道慈祥的鹰目,一只鲁钝的喙,一对苍老的翅膀。
燕王的爪慢了,前方是从小凝望着他的目光,是从遥远山河里叼来食物喂他的喙,是抚过他的脑袋,为他遮风挡雨,将他护在身后的翅膀。
他的神魂在预警,灵觉疯狂撞击他的大脑,告诉他,他不是一只鹰,面前也不是他的鹰母。
但人类如何能反抗自己的组成部分?燕王沉入那温柔的身影中去,沉入被爱的安心与欢喜中去,他松开了手,他怎么能向着慈爱本身出手?
他觉得自己在天外天上,这里是一切的起点,是所有生命诞生的界域。
这是他的一部分,是他的意义之一,反抗这份爱,就是在反抗自己。
夏远的刀锋,已经贴上了他的脖颈。
“醒过来!”关键时刻,燕凌风的叫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他迷离的目光猛地一动,抬手挡住了刀锋,冒出的鲜血进一步刺激了他的精神,他向下一个滚,避开了那夺命的刀!
翻滚两圈起身,他张口吐出一大摊血。
“天养刀经!”一旁的玄悲惊愕地大喊。
天养刀经是天母教的核心秘籍之一,修成的真意古怪至极,别的真意,清醒过来,便能抵御或是逃脱,而天养刀经根本无法抵御,无法逃脱。
燕王没能躲开,只是先一步,将自己的神魂重创,割下那与慈爱相关的一部分,断尾求生!
他的身影摇摇晃晃,仰头倒在了地上,双目闭上又睁开,眼中的阴森,化作了惊喜。
“我出来了!”燕凌风惊喜地摸着自己的身体,脸上满是笑容。
笑容未能维持一个呼吸,变成了惨叫。
夏远饮一口竹叶酒,提刀向前,燕凌风的双目,又变回了之前的阴森可怖。
树林里没有声音,但夏远、云庐子、燕东雅、以及洞天内林小鹿的神魂,都听到了那渗人的惨叫,还有那咔咔的啃食声。
燕王的神魂恢复了大半,他跳起身,要往树林里奔跑,忽然脚步一滞,那令人恐惧、令人沉沦的感觉,再度在身后出现。
长刀刺入了他的后背,刀尖穿透了他的心脏。
夏远拔出刀,血涌出,泼在地面上。
燕王的身体,却半点儿也没有倒下的意思,只前后摇了摇,便站定了。
血还在涌,燕王脸上一片白,扯起诡异的笑。
“你想要干什么!”玄悲大惊,向燕王大喊。
他手上的招式因此有了破绽,燕东雅一剑刺入了他的脖颈。
玄悲的尸体倒在地上,未能带来一丝轻松,燕东雅不安地往燕王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