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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梅脱了鞋袜,看到脚背上乌青一块,又见手烫得通红,还起了水泡,越想越气,板着脸找了药膏来涂,在心里把花悦容和雨荷狠狠咒骂了一通。
受了伤,她没心情出门,躺在床上休息,过了一会儿,雨荷轻手轻脚进了屋子,拿了点东西准备走,春梅一个翻身坐起来,“站住。”
雨荷站住了,转身对她笑,“春梅姐姐有什么事呀?”
春梅坐在床边,对她招招手,“过来。”
雨荷听话的过去了,春梅扬手就是一巴掌,“不愿意给我沏茶就明说,居然还告状,你可真够贱的!”
雨荷凭白无故挨了打,捂着发烫的脸叫冤,“我没告状,是花主子见我端茶进来,问我才说的。”
“问你就说,你是猪脑子?”春梅对付底下人霸气十足,指着雨荷恶狠狠道,“再敢告状,我剥了你的皮,滚!”
雨荷小声抽泣着,捂着脸跑出去了。
春梅发了一通飙,心情舒畅了些,想着今天这事不过是凑巧,花悦容到底不跟她们住一块,哪里能管那么多。
没过一会儿,沈初葶白着脸进来了,她是软性子,骂人的时候自己先含了一泡泪,“你为什么打雨荷,她做错什么了?”
春梅没把她放眼里,手往她面前一递,“瞧,她弄的,打她是轻的,谁让她告状。”
“她没告状,只是实说实说,”沈初葶气得满脸通红,“我从来没有打过她,你怎么敢打她?”
“
有什么不敢的,她不懂事,我教训她是应当的,说是在皇后娘娘那里学了规矩,依我看,学也白学,脑子忒蠢。”
“你——”沈初葶指着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气得不行,“雨荷一点也不蠢,你才蠢。”
春梅冷笑,“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说个话都这么委屈,能成什么事,还是说男人就喜欢犹见可怜的这一套。”
沈初葶气得直发抖,上回德妃这么说她,如今一个奴婢也敢这样说她,真是反了天了,她咬着牙,怒目相视,愤愤的一跺脚,跑出去了。
春梅看着她的背影,得意的笑起来,这对主仆……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嘛。
她大摇大摆的走进沈初葶的屋子,沈美人拉着雨荷的手在小声说着什么,见她进来,两人都冷着脸,当作没看到她。
春梅在屋里转了一圈,端走了桌上的一碟点心。雨荷气呼呼道,“那是我给主子拿的荷叶糕,你端去哪儿?”
春梅轻蔑的扫她一眼,“你拿这个做什么,主子不爱吃甜食。”说完,头也不回的迈出了门槛。
雨荷气得不行,看着沈初葶委屈道,“主子,那是我给你拿的。”
“我知道,”沈初葶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让她吃吧,吃得和猪一样胖。”
雨荷卟哧一声被她逗乐了,嗔笑道,“主子,您怎么也学花主子说话。”
沈初葶叹了口气,“我要是花妹妹就好了,她
那么厉害。”
雨荷说,“主子,你得拿出点主子的样来,别让一个奴才给欺负了。”
沈初葶幽幽道,“我还真不想当这个主子。”
日子一晃,又过了两天,春梅见那天的事就这么悄无声息过去了,越发猖狂,她在玉芙宫的时候,也欺负底下的小宫人,但都没有这样带劲,毕竟她连主子都欺负了,那是一种不一样的成就感。
她不怕沈初葶,却有些怵花悦容,这天见花悦容过来,有心讨好,沏了茶送上来,刚到跟前,不知怎么踉跄了一下,手一抖,茶盏一斜,洒了一点在花悦容的裙子上,她惶然的说了声:“奴婢该死。”这原本是她做惯的姿态,便是德妃,大概也只是淡淡说句算了就完事。
没想到花悦容脸一沉,冷冷道,“雨荷,掌嘴!”
雨荷,“……”
沈初葶,“……”
春梅,“……”
见雨荷没动,花悦容瞪她一眼,“磨蹭什么,麻利点。”
雨荷抿了抿嘴唇,往前走了两步,春梅恶狠狠的盯着她,盯得雨荷心里发毛,迟疑的扭头看花悦容,“花主子,还是让风梓……”
花悦容眼皮子轻轻一抬,“风梓手重,把春梅打坏了怎么办,她毕竟是玉芙宫的人。”
春梅心说,还知道我是玉芙宫的人,等我告到德妃娘娘面前,你吃不了兜着走。
雨荷最终还是扬起了手,她倒不想为自己报仇,就怕惹麻烦,让沈初葶的日子难过,打算轻
轻的扇一下就算了。花悦容却看出她的意图,慢条斯理说,“你是为她好,打重点才让她记事,下次就不会再犯了。”
雨荷听出她话里的敲打,心一横,重重的扇下去,春梅脸上一片通红,很快就显出几个手指印。她捂着脸,羞愤欲死的跑出去,被一个怂包打了,这口气,她怎么都咽不下去。
沈初葶担心的说,“她肯定去德妃那里告状了。”
花悦容不以为然,“奴才犯了错,当主子的教训她,不是理所当然么?随她告去。”又问雨荷,“出气了么?”
雨荷在扇上春梅脸的一瞬间,确实感到了一种舒畅感,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细声细气的说,“出气了。”
“出气的感觉怎么样?”
“还,还不错。”
“这就对了,以后她敢放肆,你就替沈姐姐教训她,真要打起来,你们俩打一个,怎么都不会输。”
沈初葶哭笑不得,“花妹妹,你莫要教坏了她。”
花悦容奇怪的看她一眼,“怎么是教坏了她,这是教她怎么对付恶人,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主,就看谁比谁硬,你更硬一点,她就软了。”
雨荷羞涩的笑,“花主子说的是。”
“既然知道我说的对,就把我的话记在心里,好生护着你家主子,别让她被人欺负。我虽然也住东侧殿,到底不会时时跟在边上,得你们自己态度强硬些,她才会收敛。”
沈初葶说,“咱们在西泠的时候,没什
么人理,过得倒自在,怎么到了东耀,就这般水深火热了呢?”
花悦容调侃她,“谁让你是侍寝的第一人?”
一说到这个,沈初葶就发愁,“我如今算明白了,皇上这是拿我当箭靶子呢。”
花悦容遗憾道,“我倒想当箭靶子,可惜没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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