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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燕云恒和花悦容出门,医女们却找过来了,进门就齐齐跪下,说要给恩人磕头。
花悦容把人扶起来,扶一个数一个,最后发现多了一个,仔细一看,原来杏兰的丫环兰儿也在里头。
她拍拍兰儿单薄的小肩膀,指着燕云恒,“你的恩人可不是我,是他。”
兰杏拉着兰儿又要下跪,燕云恒摆摆手,“不必多礼,人出来了就好。”
兰杏问,“公子花了多少银钱赎买兰儿,等我凑齐银子还给公子……”
“没花银子。”
兰杏不信,“翠芳楼花银子买的兰儿,怎会白白放她走?”
燕云恒瞟花悦容一眼,“那就要谢她了。”
兰杏糊涂了,看着花悦容,“容姑娘……”
花悦容笑了笑,“也不是打紧的事,都过去了……”
医女们知道燕云恒和花悦容是夫妻,以为整件事都是夫妻俩个商量着办的,其实不然,那时候俩人虽和平相处,心里多少还有点别扭,话也没说透,那天花悦容一大早出去,便是去了翠芳楼。
张神医在东阳城有王知州罩着,杏芳馆的真相便很难披露于众,因为找不到证据,所以花悦容想寻个内应。医女当中有些本是风尘女子,事情闹开后,张神医会防着被他坑害过的医女,却不会防那些风尘女子,皆因那些女子是自愿来的。
花悦容想从她们当中寻个内应。
风尘女子认钱,有银子就好使,况且杏芳馆倒了,她们也要为自己寻下家,媚雪是与翠姨闹了一场才出来的,若失去张神医和王知州这两座靠山,她的处境也艰难,心下一权衡,自然识实务,痛快的和花悦容做了交易。至于翠姨那头,只要能斗垮杏芳馆,没什么她不答应的。后来燕云恒为兰儿的事找过去的时候,她干脆卖花悦容一个人情,一个子不要便把兰儿放了。
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众医女对花悦容佩服得五体投地。将她围在中间,夸她计划严谨,考虑周到,沉着冷静……
这厢正热热闹闹说着,那厢,梅杏怯怯走到燕云恒跟前,福了福身子,“公子,谢谢你,救了我,救了大家……”
“都是我娘子的功劳。”
“不,”梅杏固执的道,“是你,是我们相见的第一天,公子看出来了……”
花悦容和医女们说着话,目光不经意的斜过去,笑容不减,只极快的抬了下眉,桃杏立马叫梅杏,“快过来,容姑娘给大伙出主意呢。”
梅杏见大家都望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忙回到姐妹身边。
兰杏瞟她一眼,“你跟公子说什么呢?”
“没,没什么,”梅杏红着脸,“我只是问公子姓什么,日后若能报答……”
“我夫君姓云,”花悦容道,“他做事不需要报答,只要你们日后好好的,我们就觉得值得。”
桃杏道,“容女侠,你方才说的,我觉得可行,你再说说。”
花悦容道,“诸位都有一颗仁心,不如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一起开个医馆。一来心愿所偿,二来,这世道,女子过活艰难,但只要大家一起努力,不离心离德,相互信任,彼此依靠,便没人能欺负你们。”
兰杏点点头,“容女侠说的对,我赞成。”
桃杏举手,“我赞成。”
竹杏,“我爹娘都不在了,回去也是寄人篱下,我想跟姐妹们在一起。”
梅杏说话的时候,眼睛悄悄瞟向燕云恒,“我也赞成,容女侠,等我们找好落脚的地方,你和云公子会来看我们吗?”
兰杏侧过身,拦住她的视线,“天大地上,容女侠和云公子要去的地方多着呢,哪有空去看你。”
花悦容笑了笑,让她们自己去商量,走到燕云恒身边,悄悄揪了他一下,压低声音道,“你还挺招姑娘喜欢呀。”
燕云恒吃痛,咧了下嘴,握紧她的手,“不是出去打听消息么,走吧。”
趁几个姑娘谈得热火朝天,燕云恒拉着花悦容悄悄出了门。
街上人来人往,借着袍袖的遮掩,燕云恒握住了花悦容的手,花悦容心里甜滋滋的,忍不住抿嘴笑,却冷不丁有人向她打招呼,“容女侠”。
花悦容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挣开,对那人点头微笑。
燕云恒不太高兴,重新把她的手握住,“怕什么,我们是正经夫妻。”
花悦容讪讪的,“旁人不知道嘛。”
燕云恒瞟她一眼,没吭声。没过一会儿,又有人向花悦容打招呼,“容女侠,都说你离开了东阳城,到别处行侠仗义去了,原来你没走啊……”
花悦容还没答话,燕云恒却开口了,“等官府的判决下来,我们夫妻才会离开。”
来人立刻将燕云恒上下打量一番,“原来兄台是容女侠的夫君,果然一表人才,不知如何称呼?”
“鄙姓云。”
“云大侠,久仰久仰,”那人朝燕云恒拱手,“云大侠娶了位好娘子,如今东阳城里,无人不夸无人不赞……”
燕云恒淡然笑了笑,“她心性爱管闲事,也只由得她。”
“怎么是管闲事呢,”那人笑道,“应当是行侠仗义才对,二位大侠若不嫌弃,今日我做东,请二位喝酒……”
花悦容赶紧摆手,“心意领了,约了曹知府谈事情,改日再说。”边说边拉着燕云恒匆匆离去。
燕云恒反手握住她,“不出一刻钟,整个东阳城都会知道咱俩是夫妻,这下,你不必再甩开我的手了吧?”
花悦容嗔道,“那你可要握紧些,以后再不要松开了,不然……”
燕云恒看着她,“不然如何?”
花悦容没吭声,不过是冲口而出的话,以后会是什么情况,谁能说得清……
现在他们在一起,把那些烦心事都抛在脑后,可那些事不会凭空消失,它们是存在的,终究有一日,他们得面对,到那时,他们的手还能握在一起吗?
见她不说话,燕云恒加重了力道,花悦容心里轻轻磕了一下,听到他说,“我不会松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