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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黎和叶拽住她的胳膊，一声质问还没出口，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面前纯白的实验室里横七竖八的倒着几十具尸体，有些尸体被掏空腹腔，有些尸体缺了半个头颅，有些尸体少了一只手臂，每具尸体的死状都不同。
“我了解你的能力，知道你打得开那扇门，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打开它？”
“你知道……”绮莉胸口一堵，有点懒得编瞎话骗他，他知道，但不需要她，黎和叶说他不需要她……看不到他的内心，正好也不想跟他产生过多交流，绮莉用自己惯用的沉默应付了一下。
虽然那张脸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黎和叶还是能读出点绮莉的情绪变化，她这是不高兴？被算计的人是他，她气什么，她有什么好气的？黎和叶觉得她很不可理喻。
“你小心一点，我去收集一下样本。”黎和丢给绮莉一句话，叶跨过脚边的尸体，检查了一下破裂的实验舱，里面的营养液还没来得及被抽干，目测房间里的实验舱有三十个左右，仪器里的数据已经被清空了，材料和文件也早就被人拿走了，只剩下这些死状各异的尸体倒在地上，手术台上还有条被分割成片状的胳膊，黎和叶拿手帕捡起地上黑色的花瓣塞进袋子里，从现场的混乱程度来看，他们大概走的相当仓促，黎和叶摸了摸还有余热的机器，现在追应该还追的上。
他脚步匆匆，看也没看一眼身后的绮莉，一手按在门锁上，谢天谢地，这次不再是那该死的魔咒了，他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轰开锁，却被绮莉揪住衣摆拉了回去。
“这。”绮莉吝啬的丢给他一个字。
“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等到那时候才开门，为什么要走这扇门，我不会无条件相信你，绮莉。”他非得问出个答案，总不能任由绮莉把他耍的团团转。
不能相信她，那该让他信任什么，绮莉实在无奈，解读了一下他给予的信息，缓缓道：“因为那时候打开的门可以到这里，走这条路，追的上。”
……
我是不是有点过分，看着绮莉低垂眉眼，他心里纠结要不要弥补一句，看着她没有分毫波动的眼睛，他忽然也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好像从他们再见面，绮莉就没再给过他一个笑脸，他俩这算是闹别扭吗？
黎和叶百无聊赖的看着地板上两个人的倒影，心里暗觉这条走廊好像有千百米长，磨砂玻璃门背后是一片不详的暗红色，黎和叶心里微微发怵，推开门，瞬间被门里屠宰场一样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是……”
“那是最后一个实验室，你想看看吗，这个地下城很大。”绮莉朝他伸出手，像她之前无数次满足他的愿望一样，只要把手交给她，他就能通过绮莉窥探到这世界的一切秘密。
“先进去看看吧，里面很乱，你要是觉得恶心就闭上眼睛，我带你走。”黎和叶拒绝了她的邀请，一把推开门，地上擦不干净的干涸血迹和毛发指甲在角落里堆叠成一层厚厚的污渍，他放了个结界隔离空气中腐烂的气味，栏杆下处理垃圾的大坑里全是残肢断片，每个小房间里都有几具尸体依偎在一起，发黄墙壁上粘稠的血肉流淌下来，在墙角堆成一小堆。黎和叶稍微查看了一下他们身上贯穿胸口的致命伤，应该是实验人员撤离的时候顺手杀死的，千奇百怪的死法，经受残酷折磨的囚徒，被抽干的，灵魂的力量，这景象真是眼熟的令人作呕，好像从前就曾在那片神赐的土地上上演过千百次。
血祭，为神献上的，罪人的灵魂
黎和叶的魔力侵入实验室的能源线路，提取同化能源后构建出整个地下实验室的大致框架，出了这间实验室，再穿过两个房间应该就能到达地下的尽头，可奇怪的是实验室分布在走廊两头，中间立着的那道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走廊就显得十分突兀，可能源排布范围的确只有这么大，走廊上有什么非魔力驱动的机关吗？黎和叶没法像绮莉一样看见这个世界，但他并非全无办法，同化的魔力触须像网一样朝外延伸，平行穿越地底，果然，实验室的走廊外还有另一重空间。
黎和叶牵起绮莉穿越空间，抬手冻结自启动防御系统的激光束，能量瞬间散入空中，黎和叶顾不得多余的小情绪，抱起绮莉瞬移到房间的角落里，面前是一排跟奥国军方同规格的无人驾驶轻机甲，还是陆空两用的那种，裸机甲可以折叠成魔方大小，是造价最昂贵的战场先锋。机甲的右手腕上还有颗高压缩风暴弹，威力巨大，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一炮就能炸平整个皇宫，当然，皇宫不可能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但它的爆炸范围是可以精准调控的，黎和叶猜测他们大概打算用它轰开皇宫结界，真是大手笔，奥国经历了那么多年战争，居然还有钱给恐怖分子提供这么好的装备，纯净的高压缩能源本就昂贵，更不用说风暴弹里印刻的魔咒是双核，一核是经过计算能抽取同化最大能量的能量核心，一核是在完全转化前压缩被同化能量的控制核心，费人费力又费钱。据他所知，奥国军方风暴弹的同化值应该是最高的，他研究过改良同化魔咒，比这个水平高一点，只是压缩速度还有点跟不上，他改良了一半的东西远程是用不了，不过他可以手扔。
黎和叶一边躲一边研究该怎么打开机甲外面的充能舱，虽然整个房间也就三颗风暴弹，但不顺走一颗有点对不起他这一趟折腾。脚下是个临时机械工厂，里面的设备都已经停止运作了，他没想到议会居然敢把武器运到皇帝眼皮底下，这里的防御系统不仅会自动攻击外来者，还会同时开启空间锚定系统，而整个地下工厂没有进出口，只有空间锚点，防御系统的识别时间只在分秒之间，一旦有外人闯入就会立刻被系统识别到，同时空间锚定系统会追踪外来者的足迹，只要里空间有波动，再怎么躲藏也没用，工厂的天花板上是逃不出空间结界，在地下也不能硬轰。
好一个有进无出的牢笼。
“黎和叶到工厂了。”傀儡师的耳麦里传来一个冷冷的男声。
“我又没有工厂的坐标，我怎么进的去啊。”贺筝穿过一道道门，想进那个该死的垃圾处理厂走廊，除了撞运气，就只能在迷宫一样的实验室里不断穿梭，这十八个实验室就算硬拆也得拆上些时候了，一道长鞭朝他甩过来，他偏头一躲，鞭子缠上旁边的仪器，霍尔蒂手腕一抖，金属零件朝他飞过来，在近他身的时候啪嗒掉在地上，真难对付，霍尔蒂暗骂一声。
“去走廊。”
“在找了在找了，你们不是声称很安全吗？怎么就让他跑出去了，还刚好跑进了最后一道门？黎和叶这小子，几年不见，大有长进啊。”
“是她，当心点，那个女孩不简单。”地下的设计者幽灵经过处理的机械音冷冷响起，他引以为傲的魔咒居然会被人在一瞬间解开，这让他非常怀疑自己的能力。
“皇帝家的小丫头？”
“钥匙是她拿的，门是她开的，连时间也是计算好的。”没错，赌场到地下的那扇门传送方向并不随机，那扇门有两种解码方式，非管理员解码根本打不开最后一间实验室，一旦赌场的空间门被打开，下面的每一道实验室传送门就会生成一个随机密码，每一道随机密码连接一个目的地，密码十秒钟变更一次，一旦监测到空间转移的痕迹，整个实验室就会开启防御模式，所有门都会上锁，再想解开门锁就要顶着防御系统的攻击从魔咒开始拆解，他以为再不济黎和叶也得在下面兜圈子，没想到这两个人能力超出他想象太多。
“她不是没有魔力吗？”傀儡师一恍神，脸颊被霍尔蒂的鞭子擦出一道红痕，他没有在意脸上的灼痛，打开手腕上的终端屏幕又看了一遍他们离开的监控视频，一直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的绮莉在某个时刻从嘴里吐出一枚硬币，让黎和叶绞尽脑汁也打不开的魔咒顺从的在绮莉眼前散开，那扇门即将落在最后一个实验室，她就那样分秒不差的跌了进去，连带着算计好黎和叶进门的时间，门正在他离去后消失，带着极度的冷静和理智，像是比这个空间的设计师更能掌控全局。
“呵，有意思，霍尔蒂，别在这里纠缠了，去找克洛维，实验室的扫尾工作就交给你了。”
“您不是让我跟着黎和叶！”
“你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不敢。”
霍尔蒂看着一片狼藉的实验室，无力再做争辩，一甩鞭把它变作手镯缠上手腕。
“你是议会的人？”傀儡师翻了翻那一堆未读文件，翻出一张照片确认了一下。
“那你折腾什么？”他不可思议道，幸好他忙着找门，没空跟这小孩打架，要是一不小心把她杀了那可就麻烦了。
“我……对不起……我以为只要跟着黎和叶……”
“算了算了，你留在这吧，艾尔默手下那小子在西南侧，密码你自己慢慢研究。”
工厂里响起刺耳的警报，黎和叶感觉自己身周的魔力正在被抽离，这是属于此地魔法师的领域，像黎和叶这种从小经受过专业教育的人，对于感受自身魔力的变化和掌控周围环境几乎成为了本能，再加上黎和叶对此也有研究，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对他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魔法就像一尊经过加工的艺术品，脱离技巧就是纯粹的力量比拼，正好，黎和叶两者兼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