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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物上提取到的男性dna，一共有九组，目前已经匹配到了七组，”诸葛贺坐在黎昱杨办公桌的桌角，手里拿着一根风干牛肉棒咀嚼，像一只仓鼠，“剩下两组，你们有什么想法。”
尽管已经过了饭点，专案组办公室里再次弥漫着多种泡面杂糅的香气，和此起彼伏的吸面声。
这两天他们根据汤加国的口供，抓住了另外六个涉嫌参与谋害吕芳芳的涉案人员，一一进行了审讯，也采集了dna进行比对，除去一个已经拿不到dna的嫌疑人，还有一个人的身份暂时不明，但是根据犯罪信息库比对，这个人，和六达山连环杀人埋尸案的凶手范坤，是父子关系。
此刻黄支队正在重新提审范坤，也在六达村内挨家挨户收集所有人的dna，打包送去实验室进行dna比对。
“还能有什么想法，”黎昱杨因为长了口腔溃疡，只能吃着他清淡的香菇炖鸡面，“凶手一定离开了六达村。”
“就是，五年前和叶炬白一起混的人，肯定是年轻人，村子里年轻人都往外打工了，就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现在去采集dna也没用吧。”
炎泽一口一个饺子，一个还没吞下去就吃下一个，还不忘让每一个酸菜猪肉馅的饺子都沾上陈醋和蒜蓉辣椒酱。
杜卫民已经风云残卷地吃完了碗里的面，连汤都不放过，把汤喝掉一半，“万一孩子他妈还在村子里呢，那就能查出来了，范坤十多年没回来过，可是孩子肯定不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吧。”
诸葛贺叼着的那根牛肉棒，经过了他不懈的啃咬，还是没有一丝变化，他懊恼地看着无可奈何的所谓食物，嘴里说道，“按时间算，和叶炬白混一起的人，到现在也就二十出头，大不了再小一点，范坤大概是在十九年前停止了杀人的计划，你们说这会不会跟他有了孩子这件事有关。”
吃饭最香的上官森梧嘴里还嚼着一大口香辣牛肉的泡面，口齿不清地说，“说不准呢。”
“连环杀人狂会因为有孩子就停止吗，我以为他们都没有人性了，”查良顺依旧左右开弓，左手鸡腿，右手泡面，咀嚼的间隙，手可以停，但嘴不能停，“他不是专杀性工作者吗，完事儿了提起裤子就把人杀了，还把人钱都拿走，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孩子啊？”
“是有这个道理，这说明这个女人对他很重要，或许这个女人不是妓女，不然还没等到知道自己怀孕，就会被他杀了，”诸葛贺手里的牛肉干指向查良顺，“但是有一点啊，连环杀人犯不全是没人性的，有的还是有可能会对亲情有特殊依赖的，比如白银连环杀人案的真凶高承勇，他平日里根本没有任何异样，同事邻居对他的评价都是文静和普通，对待妻子家人，也任劳任怨，是众人眼中的大孝子，这也不妨碍他在十一年内杀害了十一名女性，其中最小的受害者，只有八岁。”
路小北一边吃卤蛋一边翻白眼，“连环杀人犯能有什么好人，就知道针对更弱的群体下手，老弱妇孺，都是垃圾。”
诸葛贺手中的牛肉干像是他的教鞭，指着下一个需要上课的路小北同学，“你这就有点理太偏了，也有针对比自己更强的人群下手的，比如美国的女性连环杀人犯贝莉·冈尼斯，她在报纸上刊登‘美颜寡妇在线求夫’的新闻，让追求者来她的农场，然后骗走他们的钱，给他们喝毒咖啡，最后肢解喂猪。”
说完他还骄傲地打了一个响指。
路小北：“”
炎泽此时像一个优等生一样，手里还拿着筷子呢，对着‘老师’摆出了‘动感光波’的姿势抢答，“女性连环杀人犯的作案意图一般跟感情和金钱有关，而且都是有预谋的非暴力犯罪，比如下药或者下毒，大多数都会从亲人先下手，一步步地向外扩展，但是男性连环杀人犯，基本上都会首选陌生人动手。”
看到这么上道的‘学生’，诸葛贺非常开心，给他做了一个夸张的‘懂我’的动作。
那边又吃了一口饺子的炎泽也给他回了一个‘哥们儿懂你’的动作，幅度比诸葛贺还要夸张，差点碰倒了垒在桌子上的文件，顿时一个手忙脚乱。
这俩活宝隔着办工作遥相互动，不远处的上官森梧翻了个白眼，小声地说了一句“傻子”。
谁知道马上就被正在整理文件的炎泽抓包，他再次‘动感光波’，“我举报，上官说诸葛老师是傻子。”
诸葛贺假装生气，‘批评’道，“上官同学要注意言行举止，不能在课堂上说这种话。”
黎昱杨敏锐地察觉到了诸葛贺今天不正常的疯狂爆发的表现欲和话痨症状，平日里这个大法医什么时候会在饭点过来专案组。
再加上现在已经不是话痨了，很明显是有气无处泄，跑来这里当老师，开始随地大小演起来了，完了还碰上了炎泽的枪口，居然就默契地一起搭戏台，两人竟说一些无用的废话，将讨论案情的话题硬生生地扯开了。
黎昱杨用胳膊肘戳了戳桌角坐着的诸葛贺，低声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还处在戏瘾大发状态的诸葛贺被他这么一打断，已经接不上炎泽的戏了，那头炎泽已经把自己带入了纪律委员，开始‘语重心长’地‘教育’上官森梧要做一个好学生，不要总是欺负班上的同学，同学之间要团结友爱。
‘坏学生’上官森梧一边翻白眼，一边把炎泽说的话当耳旁风，继续吃着他的泡面，中途还又泡了一碗泡椒牛肉味的泡面。
诸葛贺看黎昱杨略带关心的神色，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很不正常，正巧没人倾诉心事，哀怨地说，“唉，襄王有意，神女无心，流水迢迢，君子之心，潭水之深，蓦然回首，那人已不在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