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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昱杨还是不死心，“你要不试试套个话，看能不能知道他孩子几岁，或者孩子他妈的事问问也行。”
“我倒是也想，他现在鸡贼得很，不想和我们说话的时候，就装病，他本来就有癫痫史，我们还真的不能拿他怎么样，那六十多个受害者还没处理完呢，他不能有事，不过我是真的想揍他。”
“别别别，忍住，黄队，”黎昱杨知道黄支队是个暴脾气，但违法秩序的事情，一件都不能干，“村里人的dna都送检了吗？”
黄支队也不是真的要揍他，只是一时之间想发发牢骚，好歹也不是第一天当警察，规矩他还是懂的，“都送检了，我还按你的要求，都问过了村子里符合身高的男人都有谁，好像还挺多的，好些个都不在村里，不过那些人的家人的dna我都提取了，都是直系亲属，看看能不能给你们那边匹配出来，你黄哥我办事，你放一万个心，就是怕他不是村里人，那我也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黎昱杨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没事哥，你已经很帮忙了，回头劳烦您再试试套套范坤的话。”
“是有这个打算，”电话那头传来了‘啧’的一声，“我打算呐，把符合条件的那些男人的家的照片和亲属的照片都给范坤看看，既然他这么维护他儿子，那就说明他看重亲情，他这么多年没有回过村子，也没有联系家人，何况他都准备好判死刑了，越是这个时候，越会想家，一堆照片里，他肯定会注意到他家的照片，或者孩子她妈，我就不信他不会露出马脚，老黎你别急，照片已经在拍了，很快就能传回来，你等我好消息吧。”
黄支队胸有成竹地说着自己的计划，果然是经验老到的刑警，审讯技巧和对罪犯人性的把握简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杜卫民觉得这个操作真的神了，称赞声不绝于耳，“不愧是黄支队，这个方法好，那我们就等你好消息了。”
面对不愿意开口一心求死的人，就要用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留念来让他开口，就算不张开嘴巴，有的时候眼神也是一种开口的方式，也能给警方提供信息。
挂掉了电话，众人觉得胜利的希望似乎就在前方了，只要找到这个人的身份，很快就能找到杀害刘新良的真凶。
可是黎昱杨心底还是有一丝不安。
这个神秘的第九人真的就能和杀害刘新良的真凶划等号吗？
不过就算不能，也至少能给吕芳芳母女和已故的刘新良一个交代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恍如隔世，先是接手了烧烤摊伤人案件的范坤，查到了他杀人分尸，连续作案六十余起逃窜至今，然后带真凶指认埋尸现场的时候，莫名出现了一具无名男尸，无名男尸的凶案，又牵扯出了五年前六梨镇上发生的吕芳芳的案子，环环相套，案案相连。
最玩味的莫过于伤害吕芳芳的九个人中，有一个就是范坤的儿子，罪犯父子套在了一条链上，这有点像命运的捉弄，又有点像因果的必然。
专案组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众人应声看去，门口站着的是胡予柔。
这是黎昱杨自上次小区电梯一别后，再次见到她，虽然只隔了两天，却恍如隔世。
她扬了扬手里拿着的两个装咖啡的袋子，“给你们带了咖啡，”随后又想起来自己已经不再是纪录片摄制组的一员，照道理她没有理由进入专案组了，略显迟疑地站在门口，怯生生地问，“我可以进来吗？”
众人的眼神在胡予柔和黎昱杨之间打转，等待组长发话。
黎昱杨向来公事公办，他对着胡予柔，摇了摇头，“按照规定，我们也不能喝你带来的咖啡，对不起。”
虽然和摄制组的相处只有短短的一个月，大多数时间他们都只是安静地在一旁坐着，但是专案组的所有人，对胡予柔的印象都很好，此时此刻也有点惋惜。
胡予柔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咖啡只是顺带的，她这趟来的目的，是为了把叶炬白的事情说出来，她先是深呼吸，鼓足勇气地再次发问，“咖啡我会带回去的，我有些关于案子的信息想和你聊聊，不会妨碍你很长时间的，大概五分钟，可以吗？”
“关于案件的信息？”
黎昱杨重复着这句话，眼神瞄到了路小北桌上放着的平板电脑。当初这个电脑就是她带来的，里面的信息帮助警方很快地关联到了吕芳芳的案件。
想到这里，黎昱杨点点头，“也行，那我们出去聊吧。”
他刚走到门口，看到不远处往专案组走来的程兰洁，转身对查良顺交代，“先把程兰洁带去审讯室，等我回来。”
查良顺照吩咐去做了。
带着胡予柔一路走到了走廊尽头，黎昱杨才意识到胡予柔和程兰洁是前后脚来到的市局，而且胡予柔对程兰洁的再次到来并不惊讶，甚至两人擦身经过的时候，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站在窗户边上，双手不自觉交叉在胸前，像是面对犯人一样，“说吧，你有什么关于案件的信息要跟我说。”
“一年前公交车上遇刺的叶炬白，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他可能和吕芳芳的案子有关，”胡予柔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黎昱杨的表情，看到他的眼神里出现了疑惑，以为他不相信，面容诚恳地解释，“我没有证据，但是程兰洁亲口跟我承认了，她知道叶炬白跟吕芳芳的案件有关联，我这有录音。”
说着，胡予柔掏出了一只录音笔，交到了黎昱杨的手上。
这是她为了今天约见金秉仁准备的，没想到意外碰到了程兰洁，派上了大用场。
“你就这样单独找她对峙了？”黎昱杨看着这只录音笔无名火起，说话音量都大了几分，“你知不知道她现在算嫌疑人，就算她本人没有作案时间，也不代表她不会雇凶杀人，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又不是不了解警方的办案步骤，你不要以为拍个纪录片就自己当警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