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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静地喝了一杯云雾茶后,韩穆薇才再次出声:“接下来的一段时日, 你若是无事就打听打听还有没有其他在外游历的族人遇着同样的事。”
若只有童童和优优两例, 可以勉强算作是巧合, 但如果再出现第三例、第四例, 那韩家真的就该谨慎了。
“不但族里,宗里也要打听,”韩穆旸眼馋地看着他姐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云雾茶,再瞧瞧自己已经空了的杯子:“如果情况不对, 此事势必要上报宗门。”
韩穆薇点首:“四十余年前,无望海深处仙魔坟场现世, 藏冥界鸿运山一门蓦然消失, 靖元姑老祖几乎踏遍了整个藏冥界都没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但愿所有事情不是她想的那般,不然姬家和归一宗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韩穆旸叼着空杯,眼巴巴地看着他姐,九年前大胖启动了逍遥峰的护山大阵后,他就去了霄瑱界:“你是怀疑给十二姐和优优卜卦的人与藏冥界神算一门有关?”
他有听如玉兄弟提过藏冥界神算一门的消失,靖元姑老祖以为是避世, 而之所以会这般认为, 则是因鸿运山神算一直以来都极少问世事。
“对, ”韩穆薇一把拽下韩穆旸叼着的空青瓷杯, 给他倒了清凌竹叶茶:“童童说香樟城多了许多异界修士。”
现再回想当年仙魔坟场的事,她突然发现神算一门也是有动机的。不问世事也许并非出于本意,而是因天地规则之下, 窥视天机,强行改变因果,要受天罚,承五弊三缺之痛。
但神算子如果能避过天地规则呢,他们岂不是可肆意插手世事,还不用分摊因果?
她这样一点拨,韩穆旸顿时就想到了一点:“意优说那人一直缠着她,甚至强逼,让她同意他为她卜卦。”
“和童童的算是如出一辙,”韩穆薇现在还要再确定一事:“就看她们两人遇到的是否为同一人?”如果是同一人,那还可以解释为一人癖好;但若是不同,问题就来了,他们这样做意欲何为?
“我知道了,”韩穆旸垂目看着杯中经过特殊凝炼的竹叶:“大胖,你不觉得那些人是在寻什么人吗?”因为无目标,所以看面相命格是最直接,也是他们最擅长的法子。
“也许吧。”
送走了韩穆旸,韩穆薇独自站立在石屋外的小院中许久,后拿出了一张纸平摊到院中的竹桌上,执笔开始理近四十年的一些大小事。
从仙魔坟场的现世到争琼衍老祖宗的遗骸,再到黑斗篷、黑衣人等等,直至最近的卜卦,当将所有事情都串联到一起时,她发现其中很多事的背后都有神算一门的影子:“菩菩,你说神算一门会不会学了墨羽门,在苍渊有破界传送阵的定点?”
“如果那些人真的是出自藏冥界鸿运山,那必是于此界有破界传送阵的定点,”小天菩背着双手在韩穆薇的神府中来回走动:“至于那定点是归属哪家的就不得而知了,当然他们也可以像墨羽门那样偷偷地寻处隐蔽的地方自建。”
“净覃寺,”韩穆薇收起纸笔:“童童说予她卜卦的是个素衣和尚,”抬眼上望,日已西向,“天色还早,我去后山秘地看看师父,”正好她修炼上出了点问题,也需问问老头。
小天菩认同:“这种事是该给聪明人透点消息。”善德知道了,跟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未行也就晓得了。
天衍宗后山秘地,在雷音乌庚竹的紫竹林南边的下崖头上,矗立着一摇摇欲坠的破竹屋。而此时善德道君正盘坐在破竹屋前,喝着他最爱的云雾茶,看着下崖头下的云雾茶林,想着来年有哪株茶树可以采茶。
“师父,”韩穆薇到的时候,见她师父正看着崖下的云雾茶林出神,便不由得放轻了声音:“师父……”
“叫魂呢?”善德道君斜了小孽徒一眼:“我就不能有个打盹的时候,”崖下的这片云雾茶林中有三棵是他抢回来的,他这人虽爱喝茶,但却种不活茶树,也是活该上交。
亲师弟就是个王八犊子,尽欺负他忠厚老实。遥想当年,自己掏出这三棵云雾茶树是一块灵石都没捞着。不是宗门不给,而是王八师弟没提,他也没想得起来有买卖这茬。
韩穆薇上前拱手行礼:“徒儿拜见师父,恭喜师父修为更加精进了。”
善德道君见韩穆薇周身灵力已经趋于稳定,心中很是满意,语气便跟着和缓了不少:“过来坐吧,”最近他倍儿有面儿,总算是能直起腰版了。
“谢师父,”韩穆薇来到茶几的另一边,取出蒲团就坐。
“《纯元诀》的元婴境功法可有不懂的地方?”善德道君见小孽徒自己拿出一只青瓷杯,顿感无力。
提到这个,韩穆薇倒茶的手就不禁一顿,立马放下茶壶,问道:“师父,弟子曾在筑基期炼化了一丸息壤,”那丸息壤在她结金丹时就已被全部融入了灵根,而她的灵根也变成了天土灵根。
“元婴之前的每次进阶,弟子的周边都会凝结成壳,可这次结婴却没有了泥壳,”这也是她结婴后,一直有些不敢相信的关键。
善德道君抬了抬眉,脱口问道:“结婴时有雷劫,你是不是酒喝多了忘了,”其实那泥壳不是没有,而是被雷劫劈成
渣了?
这话太戳心了,她是那么不着调的人吗?韩穆薇肯定道:“小天菩也没发现泥壳,”当然这话是她自编的。
“天菩与你共生,你都醉得戏弄雷劫,它那眼神能好到哪去?”善德道君瞥了眼小孽徒:“况且有没有泥壳都很正常,元婴雷劫的最后一道雷劫是锻体雷,意在洗去凡胎,也许那洗掉的杂质就是你的泥壳。”
老头这么一说,竟让她想起了炼气期时的每次进阶,韩穆薇顿时担心了起来:“徒儿只是觉得泥壳挺好的,”至少进阶完她是白白净净的。
“虽然是一套功法,但每个境界的法诀都存有一定的促进,所以进阶时的体现也会跟着有所异变,”善德道君见她拧着眉,不由得告诫道:“你勿要纠结于此事,按部就班地修炼便可。”
“薇薇儿,善德道君说得对,也有可能就是没有泥壳了,”小天菩一点都不承认自己眼神不好,当然是指清醒的时候:“《纯元诀》每个境界的功法都是我同你一起参悟的,你并没有领悟错误。”
既然如此,韩穆薇也便放心了:“多谢师父指点。”
善德道君品着茶,两小眼盯着这丫头,他可不信她今天特地跑来就为了这点事。
韩穆薇端起茶杯,嗅着云雾茶特有的清香,小小抿了一口:“师父,您知道净覃寺和异界的哪些寺院有来往吗?”
提到净覃寺,善德道君就面露不屑了:“能与一群修假佛的和尚搭边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望着小孽徒,“说吧,你怎么盯上净覃寺了?”
“徒儿没有盯上净覃寺,”韩穆薇两清亮的杏眼一弯:“今天我十二姐随口一提说香樟城多了不少会卜卦的大和尚,我就有点好奇,净覃寺什么时候会看相算命了?”
“你十二姐韩穆童,”善德道君眯起了两小眼:“她可有说那些和尚是出自净覃寺?”小孽徒这是在怀疑净覃寺勾结异界宗门旁道,毕竟谁家和尚不给人算命,人家就知道他们会卜卦看命?
韩穆薇垂目浅笑:“我十二姐也不确定,可是她有见到那些和尚素衣的襟口处绣有八卦图徽。”
八卦图徽?善德道君放在桌边的手顿时收紧:“净覃寺的廖文大和尚修佛以来,一直专研《易经通灵测》,算是精通玄学。”
但这廖文大和尚一向低调,两千年前更是自请镇守宝佛塔,与本宗看护藏书阁的释明老祖一样,其不得离开宝佛塔半步。
韩穆薇见老头的神色变了,便一口饮尽杯中茶,起身告辞。看着小孽徒下了下崖头,善德道君才拿出了他王八师弟的传音玉符,寒逍老祖当年的提议是对的。
未行在收到他师兄的召唤时,还有些惊讶,不过老小子什么性子他很清楚,未有迟疑便立马赶来了后山秘地。
自天竹老人闭关冲击炼虚,善德道君就顶上了他的位置,接管了一些宗门的事务,当然偶尔也会过问几句宗务:“天衍宗辖下的破界传送阵排查得怎么样了?”
“还剩八城未排查,”来了这里,未行一点都不客气地找地方坐了下来,取出一只白玉杯:“你怎么突然问这事?”
“少倒点,”别以为他不知道这白玉杯是个小空间容器,善德道君夺过未行手中的茶壶:“近年来,你可有关注过千阳山一带?”
未行刚端起白玉杯就顿住了,扭头看向老小子:“在我之前谁来过了?”
当年凌音剑尊家那口子在藏冥界没寻到神算一门的踪迹,寒逍老祖就让他盯紧苍渊各宗门,又让他女婿看住霄瑱界。虽没明说,但他未行又不傻,钟家的嫡脉隐在天衍宗,苍渊界可不会安生。
说句好不夸张的,苍渊界现在的动向他是一清二楚,更何论香樟城多了一百二十七位通天晓地的假和尚?
“既然知道,那你就好滚了,”善德道君掂量了茶壶中的茶水,是瞬间黑脸:“我看到你闹心。”
好不容易来一趟,未行可不打算这么快回。他起身走到下崖头边,俯瞰崖下一片雾蒙蒙的云雾茶林,再扭头望向不远处的紫竹林和须母树,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师兄,后山秘地之心即将融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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