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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看吧,我们北离包容性还是很强的。”
燕恂不置可否,毕竟这里,和再怎么更朝迭代,但文化始终一脉相传的南朝不一样。
在南朝,随便到一处乡里,最恢弘庄严的建筑一定是宗祠,在南朝皇城中最神圣的一定是太庙,而在燕北的寰宇楼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南朝人对血统一直都极为重视。
总算褪去莽莽黄沙,三人一路拾阶而上,看着贯穿邺城的繁荣夜景,河道两侧燃起的祈明灯,船上泛起的画舫,热闹非凡。
正当几人悠然闲逛时,一个手拿招子的瘦弱丫头一头撞个满怀,看着眼前俊美的公子先是一惊,在看向旁边极美的姐姐再惊,直到看到那寒冷时节,还大喇喇的露出胸前雄鹰纹身的魁梧汉子,就是一吓了。
呀得一声,跌倒在地,手里用来招揽客人听曲听书的招子散落一地,生怕冲撞了什么了不起的贵人,惹来一阵毒打的小姑娘哇呀一下哭了出来,连忙磕头认错。
“对不起,对不起!”
可那笑容和煦的公子并未生怒,反而贴心的将女孩扶起,随后将招子重新拾起交给女孩,一旁的离狐雪素满是心疼的,帮女孩掸去尘土连忙出声安抚:“不哭不哭,没摔疼吧,你叫什么呀?”
“小铜锣。”
许是看眼前姐姐实在美得不像话,女孩哭声戛然而止:“哥哥姐姐,听听书吧,我爷爷讲的可好了!”
看着衣着单薄的小姑娘,在寒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原本枯瘦干黄的小手,此时却被冻得乌紫,燕恂笑了笑,拿起一张招子,踏进眼前这座气势雄伟的酒楼。
霸王楼。
登上二楼的世子殿下寻了一处僻静位置坐下,点了几盘精致点心,又温了一壶驱寒的烈酒,悠然的望向楼下。紧跟其后的离狐雪素和龙之位也相对坐下,顺着燕恂视线而去。
这酒楼临河而建,取名霸王,但是生意却惨淡的不像话,按理来说这间酒楼位于主街最繁华之地,理应是门庭若市才对,但当燕恂拿起桌上糕点,浅咬了一口时,才重重拧眉,缓缓的放了回去。
二楼除了燕恂这桌,基本上没什么客人了,一楼三三两两的有些散客,前面一位身穿补丁长衫的说书老头,稳稳坐于台上一张方桌之后,旁边是先前冒失撞进燕恂怀中的小姑娘,手拿铜锣,准备在开讲时,击锣助势的同时,不忘能讨要些赏钱,不然这一入冬,恐怕爷孙两又要忍冻挨饿了。
片刻后,说书老头嘬了一口小酒,起身行礼,随后清了清嗓子,重掷醒木,娓娓说开,讲的是燕山之战中,北离三狼对战燕北三英的惨烈往事,让燕恂好奇的是,这位说书人并没有过分渲染,更没有因为在北离地界,把那三只狼夸赞的多神乎其技,反而是像在叙述着当年的真相一样。
燕恂紧闭双目,面无表情,仔细倾听,只见那老人先缓,后急,随之女孩的铜锣声,情绪跌宕起伏,说到高亢处,手脚一并配合演绎,却始终不敢越过身前方桌半寸,生怕横飞的唾沫,溅向近前客人的脸上,小铜锣也不闲着,生涩的带动气氛,上前讨要赏钱,即便被一些无良看客推搡着,也不忘躬身行礼,一场下来,却没能讨要多少银子。
战事胶着,烽火狼烟。
慷慨悲歌,铜锣声止!
“最后这燕北三英,林宗恒、照喜、李子牧三位将军与八十兵甲,围困燕山山顶三天三夜,杀至力竭,自刎归天!”
醒目再敲,却不听有满堂喝彩,唯有二楼一富贵公子,拍手称好。
就在此时,自霸王楼外缓缓走进二人,为首那人身穿大红二品飞鱼服,身后跟着一位笑容灿烂的少年,可不待那少年开口说话,堂间客人一看那二人的穿着与佩刀,瞬间四散奔逃,唯有那说书的爷孙两,有条不紊的收拾行囊。
北离的锦衣卫,虎背蜂腰螳螂腿,身穿锦衣,个个英俊不凡,却干着这国祚下,最阴暗血腥得勾当,就像这位指挥使江善千大人,进楼第一件事,便是在燕恂眼皮子地下,杀了两人。
一生清苦但不失风骨的燕北说书人,今天总算见过仙子的小铜锣,死的安详
“妖言惑众。”江善千声音阴冷,如寒衣节下的至阴之鬼。
“江善千!你疯了,他们犯了什么罪!”
离狐雪素看清了那来人的身份,但江善千出手太快,怒急的离狐雪素根本来不及出手阻止,便见那可爱的稚童,手里攥着几枚染着鲜血的罪恶铜钱,永远的睡在了老头的怀里。不想受冻的小铜锣,临了竟是被自己的血给焐热了。
“如果他们下了诏狱,恐怕会感谢我这一刀。”
说完,江善千视线锁定在了那二楼,平静饮酒,但双手愤恨到颤抖的公子哥,冷淡道:“想必这就是燕北的世子殿下了吧,如果现在把你的头颅砍下来,送给燕崇他会什么反应?”
“你敢!”离狐雪素大喝。
“呼~好酒,又一个想要本世子头颅的蠢人,本世子恨不得多长几个,挨家挨户给你们每人送上一颗如何?最好是和你们的祖宗牌位供奉在一起,也不枉感谢本世子的大恩大德啊。”
燕恂笑着又道:“呦,还是位耍刀的主,倒是忘了绣衣春当霄汉立,啧啧,好一身飞鱼服,不知本世子穿上,可有江公公这般俊俏?”
江善千身后的沈舟,却一脸愤怒道:“你是瞎了吗!大人可是男儿身!”
燕恂不咸不淡的轻佻道:“男儿身?如何证明啊,要不让他脱下来瞧瞧?看样子倒是不错的小相公,若是调教妥帖,定是位能吸金拿人的娈童。”
“你!”沈舟忍无可忍,大喝着抽出腰间那柄极有名气的精致长刀,一个腾跃朝燕恂劈来!
燕恂未动,便见刚刚端起酒杯的龙之位,一跃立在了二楼的櫞栏上,手中酒盅屈指一弹,顿时堂间无风自起,携带着狂风的酒盅瞬间将楼内桌椅搅乱,最终不偏不倚的击在了那长刀刀尖。
“当!”
只听一声清脆响声,沈舟长刀脱手,狠狠的揳在了一旁的地板上,而沈舟则一声闷哼,喉咙一甜,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重重的砸在了江善千前。
仅仅只是一招,这位年轻的四品高手镇抚使沈舟,竟没能在这名扈从的手下走过一招,虽然以低制高本就吃亏,但是他连防守的机会都没有。
江善千暗暗压了下腰间佩刀,眼神凝重的看向那胸前纹满晦暗纹身的男子,眼中升起了一丝杀意。
蹲在櫞栏上的龙之位,如一只猛虎般傲视前方,一只碧眼大蚺却悄无声息的,盘绕在了房梁上。
“再动一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