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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第 14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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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伯本心存怠慢, 直到听袁琪说完, 才微微色变。

他扫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沈君言, 复拧眉看着仙草:“这主意……是姑娘您想出来的?”

仙草温声道:“我毕竟不了解京内情形,伯伯觉着有什么不妥,可以提出来大家商榷。”

张伯的胡须抖了抖,又有些担忧道:“这个主意好是好,只是……未免太过于冒险, 若是弄的不好,会有更多人栽进去。”

袁琪已经先嚷道:“只要能救哥哥,总要试试看,我第一个去!死也不怕!”

直到此刻沈君言才笑了笑:“这傻丫头,不要瞎说,且听她的。”

袁琪才又看向仙草,意态坚决地说道:“小鹿, 有什么你只管吩咐, 我什么主意也没有, 全听你的, 徐大哥那么看重你,现在他不在了, 我也像是徐大哥一样相信你!”

仙草最怕听见袁琪提徐慈,特别是这句“现在他不在了”。

旁边沈君言见她眉峰蹙动, 早知道她又不受用了, 当下假作诊脉的探手, 在她的手腕上轻轻抚了抚。

这一路上多亏了沈君言细心照顾, 很是体贴。

仙草回头向着他莞尔一笑,示意自己无碍。

张伯看看袁琪,又看看仙草,终于说道:“那好,这件事就琪姑娘出头,我去联络各处的社党,看看他们是何意见。”

袁琪才要答应,仙草已经说道:“伯伯,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张伯忙道:“您且说。”

仙草道:“这件事务必机密,人多反而误事,也不必特意召集众人,我只想要几个至为可靠能用的人,事先也不必告诉他们要做什么,到行动那日再细说。”

张伯见她年纪不大,可心思如此缜密,且又有如此胆识,不由有些刮目相看。

老人家拧眉想了片刻,终于道:“好,上次就是知道的人太多了……才出的事,这次不能再重蹈覆辙了,就都听你的!”

仙草道:“那其他的杂事就有劳伯伯了,还有我要的那几样东西千万不能有错。”

张伯五味杂陈地看着仙草:“假如能够把他们都救出来,不必说别的,就算是要我这条老命都成,姑娘放心,我以性命担保,绝无差错。”

商议过后,张伯唤了一个小厮,领着沈君言跟仙草到后宅安置。

那小厮见他们两个如此打扮,沈君言又十分照护仙草,便也只当做是小夫妻两人,当即把他们领到了一间干净舒朗的大客房之中。

沈君言望着里头那偌大的龙凤床,笑道:“我夫人身子有些不妥,需要好生静养,还是劳烦哥儿另给我在隔壁再打扫一间房出来,也方便让我就近照看。”

他言语温柔,笑容和煦,长相又很清俊,那小厮十分惶恐,忙躬身行礼不迭:“爷只管吩咐就是了。不必这样客气。”

等那小厮去后,沈君言在桌边儿落座,问道:“一路上车马颠簸,你觉着如何?”

仙草道:“沈兄的医术精湛,并无什么不妥。”

沈君言道:“我的医术倒是其次,大概是你心有所念,所以才能撑得住罢了。”

仙草听见“心有所念”四个字,便垂了眼皮。

沈君言打量着她沉静如水的脸色,长指在桌上轻轻叩动了几下,才说道:“其实我跟濯缨老人有过数面之缘,还曾经去五龙潭拜访过他,彼此探讨医理之类,彼此可算是忘年之交,没想到他一生救人无数,却到底不能自救。”

仙草略觉诧异,听完他所说,悄然叹道:“老先生也是为了我的缘故……”

沈君言道:“你很不必这样想,只有那些庸医才会偷懒骗人,像是濯缨老人一般的,越是面对疑难杂症,越会想要去找出解决之法,只可惜,他毕竟没有完成这个心愿。”

仙草道:“莫非沈兄之所以答应跟我们同行回京,也是有这个意思在吗?”

沈君言却笑道:“我不一样,我很知道知难而退。现在我对你,只不过是尽己所能而已。也得是你自己争气,其实之前他们把你带到滕县的时候,你已经气息微弱,心脉都几乎没了……是你命大又挣扎了回来。”

仙草回想那些不知生死的日子,哀极反笑:“是啊,我之前也死过几次,有些熟门熟路了。”

“几次?”沈君言哑然失笑。

仙草也笑了。

自己的故事,说出去只怕无人能信,宫内,雪茶是一个,而徐慈也终于算是一个,只可惜……

腊月初四的清晨,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镇抚司街疾驰而过。

飞鱼服的颜色格外打眼,这些人又行事嚣张,路上行人见状,知道锦衣卫要办差了,当下纷纷避让,连五城兵马司的人见状也都退避三舍,不敢拦阻。

这一行人来至顺天府,为首一人翻身下马,扬声道:“奉命提拿之前的清流社一干人等。快去通告府尹。”

门口的差役立刻进内报知府尹,说是镇抚司来人了。

那府尹听了略觉意外:“来的这样早?”却也不敢怠慢,忙整理衣冠出来相见,远远地看到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年,面色冷傲地站在堂下。

在少年身后,笔挺地肃立着十多名锦衣卫,都是雄壮威武之辈,手摁刀柄,仿佛随时蓄势待发,威风凛凛,叫人不敢直视。

府尹看着那少年眼生,上前寒暄道:“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面对京城内的三品官,那锦衣卫却仍是满面倨傲的模样,只敷衍般地一笑道:“盛大人不认识我也是稀松平常,我是宫内当差的,在高五高公公手下,大家都叫我小全。皇上觉着这一干乱贼非同小可,所以特让我来领人。麻烦大人快些办理递交手续,我还要赶着回宫复命呢。”

盛府尹打量这少年,恍然大悟,怪不得觉着他有些太过白皙清秀了,原来是个公公。

“原来如此,”盛府尹笑了笑,道:“没想到这案子皇上也这般重视,只是原本说是镇抚司的莫千户来提人,为何千户没有陪同?”

少年闻听,脸色一凛:“大人莫非是觉着我一个人办不成此差吗?还是说你觉着皇上的人比不过小国舅的人?”

盛府尹吃了一惊:“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少年却又一笑道:“大人不必疑惑,我这次来,也是过了明路的,不会让你交代不了。”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儿令牌,除此之外,却还有一个信封。少年将这两物都递给盛府尹:“您请过目。”

盛府尹看了眼那令牌,却是初入宫廷的腰牌无误,当下又忙拆开那信。

当看到上头所写、以及信末尾的一个印章图案之时,盛府尹眉开眼笑起来:“原来您还带了颜指挥使的亲笔信,既然也是指挥使的意思,这就好办了。”

少年道:“皇上跟小国舅的关系,自然是不必我多说,就算没有小国舅的信,皇上要提人,难道小国舅会不乐意?不过大人也是尽忠职守,倒是精神可嘉,皇上知道,必然也是赞赏的。”

盛府尹听他是夸赞之意,笑道:“都是为皇上办差,自然彼此都不得马虎。”当下把信收下,金牌原物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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