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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李嘉玉早在三年前被姚氏挫磨死了,这样三天两头饿一饿,动不动就惩罚,上一次伤还没好,又很快添了新伤。加上母胎出生就带毒,能活下来都是奇迹。

李嘉玉生命力顽强,算是魏司承生平仅见。

魏司承有几位可用人选,其中李嘉玉是支撑最久的,苟延残喘了好几年,这样一个羸弱男子却有强悍的生命力,若是能成长起来,不失为意志强悍之辈,魏司承对这样的人是敬重的。

故而,三年前,在李嘉玉弥留之际,魏司承特意见了他一面。李嘉玉早知时日无多,得知魏司承的来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他,李嘉玉相信一个如此卧薪尝胆的皇子,未来的庆国兴许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临终前他只有一个请求,希望魏司承在得到了想要的之后,能够让姚氏血债血偿,让毫不作为的李达得到应有报应,还他们母子一个公道,让自己和母亲可以含笑九泉。

“若我得幸,自会斟酌。”

魏司承几乎不给任何承诺,这次亦然。古人重诺,尤以皇室为最。

他若是失败,不仅他自己,归属他的党羽,连同所有下属及其家属都不得善终,枉论给一死人如何如何。

李嘉玉知道能得魏司承一句已是难得,终是含着不甘而终。

翌日,这里就换上了魏司承准备的替身乙丑,魏司承接过母亲的势力后,提拔了其中十二人为天干十二支,以十二生肖的干支纪年命名。

他本人大多时候在皇宫,有需要才会过来。比如近日九皇子魏司承顽劣不堪,皇上下令九皇子在学院念书,学习古之礼。魏司承正好在附近办事,就顺道过来看看。

不仅仅因为李崇音的大放异彩,还有件事引起他的注意。放在李府的低等探子被个丫鬟间接送去了刑部,一个不会武艺的丫鬟大半夜的躲过滚油,就是成年男子都不一定能做到,他难得起了兴致,便亲自来李府了解近况。

刚才正在屋里,听着乙丑的报告,乙丑用着李嘉玉的身份,可在京城走动,多少也算李家唯二的庶子,有些许地位,办事也容易。

乙丑报告了一半,魏司承释放了内力,便感知外面有个人在靠近褚玉院,不是寻常有奴仆经过的那种,而是特意靠近的。因为来人很谨慎,不是立刻进来,先是观察了周遭,才慢慢靠近,谨慎的像只感知到危险就会逃跑的小动物。

魏司承想到自己的形容,便有些想笑,他喜爱小动物,却从不养,怕自己一个不慎弄死了。

本来打算自己藏匿,最终反而让乙丑躲了起来,他想知道来人想做什么。

这只小动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就胆敢闯进来。

他以为这个时候,没人敢冒着得罪姚氏的风险过来,姚氏虽斗不过余氏,但在整个李府权利很大。

但这小东西行动起来却那么小心,又胆小又胆大,真是矛盾极了。

从脚步声能判断,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应该是丫鬟之类的,府上的小姐可没哪个会为李嘉玉说话。

那丫头靠近了,魏司承没动。

她力气很大,欲将他整个扶了起来,魏司承全身肌肉瞬间紧绷,本能地想将之一击毙命。但察觉到那丫鬟自身的高热,终究忍住了冲动。

他已经很久没允许让人这样靠近了,甚至还被摘了面具。

这个易/容面具,曾吓死过人,他想让这个丫鬟知难而退。胡乱发什么善心,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善心,不过是包裹在蜜糖里的砒/霜罢了。

却没想到她根本不在乎这张脸如何,不过看一眼就当做没看到似的,还要喂他药。

他自然不会喝任何来历不明的东西,紧闭着嘴,只是草药味道还是钻入鼻子。

这不是普通风寒药,居然是结合了李嘉玉身上的病,加了一点以毒攻毒的方子,这是特意熬的,不是巧合,也不是浅薄的善意,而是下了心思的。

如果是真正的李嘉玉在这里,这份心意甚至是厚重的。

少女发着热,普通丫鬟的确拿不到草药,但如果她自己生病,就容易弄到。

为了个弃子,有人居然傻的自己生病个,只为半夜偷偷送药过来?

甚至这个弃子都不知道她是谁,至少李嘉玉去世前,魏司承从没听他提过。

魏司承活了十五年,第一次出现了个打破常理的例外。

他想知道,这丫头图什么。

“你认识她吗?”魏司承只在云栖不注意时,睁过一次眼,但光线过于昏暗,看不清云栖长相。

替身乙丑从床底下钻了出来,他用的是自己真正的脸,现在有些肿胀发白,还起了疹子,这是常年戴易/容面具的后遗症。

他不敢挠脸,怕挠了就把皮肉抓破。刚在床下只看到了婢女的服饰和鞋子,服饰选了深色的,绣鞋却是能看出来是西苑的。

他蹲在暗处,细细回想了一遍,这些年来他在李府后院里受着姚氏折磨,从没哪个人愿意帮个忙,今儿个还是第一遭:“不认识,属下出了院门,与府上丫鬟都不熟,从她的衣着看应是西苑的丫鬟。”

替身乙丑比魏司承感受更深,他是真正受到姚氏虐待的人,在这阴暗潮湿的院子里待了多年,乍

然出现一个人愿意平等待他的人,他说不出心中滋味。

魏司承:“她发了热,应当很容易查出是谁,看看她以前与李嘉玉有什么接触,有何目的,三日内,我要知道原委。”

其实,李嘉玉全身上下都没什么值得人惦记的,这院里只有一惫懒的小厮而已。

但魏司承从来不信,这世上有不为任何目的人。

这是魏司承坚信的,不允许有任何例外。

“另外,你上次报告给德宝的消息里,说三号想毁一丫鬟的容貌,却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是他对李府感兴趣的原因之一,正事说的差不多了,顺带问上了一句。

这是乙丑当趣闻报告上去的:“确有此事,三号急功近利,自食恶果。逃过一劫的丫鬟叫云栖,容貌秀丽,能书会写,斟茶刺绣都是个中能手,是余氏跟前相当得脸的人,也是李府升职最快的仆役。李三公子也曾向余氏讨要过,被余氏以年幼拒绝了。”

乙丑虽奇怪这问题,魏司承从不关心这些小事,更不会关心除正事以外的事,但身为属下,自然不能多问。

“哈,你说什么,让他有了兴趣就罢了,居然还没讨到?他李崇音的脸往哪里摆?”魏司承幸灾乐祸地笑着,难得的愉悦。

他已在书院与李崇音相处了一些时日,只是李崇音仿佛壁垒,无论用利益还是语言都牢不可破,李崇音深知朝堂形式瞬息万变,更不会轻易进入皇储之争,非寻常办法不能收服。魏司承得不到这位将才,但却乐意看对方吃瘪。

“观察观察这个云栖,未来兴许有用。”这是李崇音少数露出的破绽,虽女子对李崇音而言,是被弃之如履的,但魏司承不打算放弃任何机会。

“诺。”

魏司承散了内力,身体的高热状态自然退去。

云栖以为的发烧高温,不过是他自行催生的。

他来到枕头附近,掀开从下面掏出了用桃花纸包裹的如意糕,魏司承捏着糕,上下翻了翻,闻了闻,透着豆沙和米糕的香糯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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