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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周攻玉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声道:“你莫要为此担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
听到他的话,她心里竟只觉得好笑。
要是放在冬至那日说出口,她现在一定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好笑。
你还有我。
那时候他是这么说的吧。
可是现在她有了很多人,已经不需要他了。
小满忽然起身,一言不发走进了屋子,将他独自留在院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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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攻玉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又将视线放在了药碗上。
他在院中静坐片刻,方才离去。
知道了林菀的事,小满更不想见到姜家的人了,也不想面对周攻玉。
若不是陶姒,她不会苟延残喘到今日,或许早就死在冬至了。
从前她只觉得命运弄人,这是她的不幸。
可如今,她只觉得姜恒知冷血。
姜月芙的命是命,难道旁人就不是了吗?
若有的选,谁会想生下来做药引,谁愿意替另一个人去死。
他对程汀兰情深义重,对姜月芙视若珍宝,凭什么要用别人的性命来成全。
小满呆呆地坐在屋子许久,最后又想起来,被江所思带走的韩拾一直没有回来。
她还没和韩二哥说几句话呢……
相府中,如今正不得安生。
桌上的茶具花瓶皆被扫落,碎瓷铺了一地,绒毯上有点点血迹。
房中充斥着哭喊、怒骂、歇斯底里的疯狂。
姜月芙嘴角挂着一丝血线,眼里遍布血丝,伏在地上抓起碎瓷就要划向自己脖颈。
程汀兰哭肿了双眼,紧紧抱着她,央求道:“放下吧月芙,很快就能撑过去,你能撑过去,若你出了事,娘可怎么活啊!”
两个婢女将她牢牢按着,手劲儿用得大了些,在她手腕留下红痕。
程汀兰看着眼泪又流个不停。
“让我死……放开!放开我,我不要活了……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我要遭罪……”姜月芙哭得嗓子都哑了,终于放弃了抵抗,疼得身子都在发抖。
程汀兰抖着手从柜子里翻找起来,终于找到了压在最下面的一包药粉,颤巍巍的拿起来,又回头看了眼痛不欲生的姜月芙,还是下定决心走向她。
就在她打开纸包的时候,姜驰冲过来一把将药夺过,厉声道:“娘,你糊涂了!”
姜月芙疼得脸色苍白,唇瓣几乎要咬出血来,瞪大眼望着他:“给我……你给我!”
程汀兰捂着脸痛哭:“你姐姐她太疼了,你就让她挺过这次吧,下次就不用了,就这一次。”
平日里,母女二人是端庄温婉的好模样,如今却发丝凌乱,满面都是凄惨的泪痕。
姜驰心痛,却无可奈何,将药包紧攥着,双目猩红。
“这药用不得!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这样只会害了她!”
说这些话的时候,姜月芙仍是狼狈的在
挣扎,额上泛出冷汗,嘶哑着哭出声,一声声地求他。
他不忍再听下去,无视程汀兰的呼喊,拔腿就要离开,走路时牵动了伤口又疼得一抽。
龇牙咧嘴的抬起头,又猝不及防撞上了姜恒知。
他脸色阴沉,像是强忍着怒火。
见他这模样,姜驰多少也猜到了。“她不肯回来?”
姜恒知冷哼一声,面色隐怒未及答话,程汀兰就先一步冲出来,毫无仪态地攀着姜恒知:“
为什么不回来,夫君你怎么能不把她带回来!月芙怎么办啊,月芙撑不住了啊……这是她姐姐,只是一点血而已,让她回来啊。”
不知是说了什么,又刺激到了姜恒知,他扯下了程汀兰攀着她的手臂,猛地一耳光打再姜驰的脸上。
力度之大,直接将站立不稳的姜驰打翻在地。
“夫君!你这是做什么?”
姜恒知身居高位,向来注意言行举止,连对下人都极少苛责,在府里鲜少有过疾言厉色的时候。
此番动手,的确是因为怒极。
“我行事自有分寸,并非未曾告知过你,不许去找林菀!”他深吸一口气,指着程汀兰。“你管好程郢!他姓程,却三番五次插手相府的事务。我怜你与她姐弟情深不曾说什么,可如今却是变本加厉,我再三说过,林菀的事我心中有数,你为何还要去为难她!”
他说完后,程汀兰哭得停不下来,质问他:“你既然心里没鬼,为何不许我弟弟和阿驰去看她!为何坚持要将她安排在府外,还几次去探望她。分明派了下人去,你去做什么?我怎知你到底是为了月芙,还是为了你自己!”
程汀兰的嗓音有些尖利,听得他眉头紧皱,手颤了半晌也没做什么。
哭泣声和绝望的嘶吼,安慰、争执、痛苦的呻|吟声,都聚集在了这个院子里。
混乱又可悲。
姜驰背后的疼痛,时刻提醒着他在
宫里遇到了什么。
嘴角的伤口也让他想起那个为了姜小满而和他打起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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