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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剑光闪过,方初意挥剑接下了这对林文渡的致命一击,那黑衣人惊讶地看向方初意,急声道:“鸿沐剑?你是何人?为何会有鸿沐剑?”
听到黑衣人的话,林文渡也顾不上惊诧方初意会武功这件事了,直望向她手中那把剑,那剑剑身黑青,长约三尺,剑柄碧绿,看上去与普通的剑并无二致,但若是仔细看剑身,就会发现那黑青色中透着一道血色,沿着剑锋而上,就像这把剑已经染上了鲜血一般,这便是传说中的鸿沐剑吗?
方初意皱眉,果然,拿出这把剑就会惹来麻烦,但此时已然顾不得这么多了,她晚出手一瞬,这林文渡就会被刺中心脉了。“我是何人与你无关,少废话,还打不打?”方初意并未否认她手中的就是鸿沐剑。
“小姑娘年龄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不管你从哪得来这把剑,今天你们都得死。”黑衣人厉声说着,挽上一个剑花就直击方初意左手,意在打落她手中宝剑。方初意自然看出他意图,她转身轻巧一避,以极快的速度将左手中的剑换到了右手,一劈而下,竟是将那黑衣人的剑击落了,紧接着橫手一挥,黑衣人刚落了剑,又见到骤然到了眼前的剑锋,翻身一滚,避开了这一招,他眼神一转,这姑娘身手不凡,他恐不是对手,先走为上。
见方初意仅与那黑衣人交手两招,林文渡就自知她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刚刚还大言不惭要保护她,到头来竟是自己要她保护,他不由得有些羞愧,一时晃神,却见那黑衣人出掌对上方初意,方初意侧身一闪,黑衣人竟是虚晃一招,直冲他而来,将他推至方初意面前。方初意暗怪自己大意,竟忘了还有个林文渡在身后,她忙收住手中剑锋,剑尖停在了林文渡胸前一寸,那黑衣人趁此间隙跃至破庙屋顶,从后面竹林逃之夭夭。
见人逃了,方初意收剑入鞘,捡起地上的布重新包裹鸿沐剑,林文渡见状,恍然大悟,原来这姑娘睡觉的时候抱着的是这把剑。但这剑是师伯的,难道她……
“你是方初意?”林文渡惊讶问道。
方初意把剑重新背到背后,觑了他一眼,“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们小时候见过啊,你忘了吗?我是林文渡啊,我师父是清源剑派掌门林润,八岁的时候我跟着师父去过师伯的竹屋,见过你的。”林文渡有些急切,能在这里看见方初意,他有些意外之喜。
听到他这番话,方初意这才仔细打量了眼前这少年一番,白嫩的脸上因为挖坑蹭上了不少的泥,早上还干净的青衫此刻已污浊不堪,但是眼睛却神采奕奕地看着她,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但细看他那双清澈的眼睛,确实与幼时见过的男孩颇为相似。方初意敛了眼神,毫无感情地回道:“是你啊。”
林文渡听她这淡漠的语气,也不恼,内心依旧欢欣鼓舞,“方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方初意在这里,那师伯会不会也在附近?最近江湖上的传闻是真的吗?
方初意见他神色,便知他在想什么,她自小被师父收养,如今江湖传闻师父成魔,在武林中大开杀戒,她此刻却出现在这里,还带着鸿沐剑,必然会让人联想师父是不是也在此地。但清源剑派此刻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黑衣人又为何攻击他们?清源剑派会不会知道些什么?思及此处,方初意便有了主意,她朝林文渡解释:“师父失踪了,我出来找他。”
“失踪?可是江湖上不是说……”
“那不是真的!”方初意出口打断他,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两度。
林文渡见她面露不悦,想来是自己道听途说,惹她不快了,他赶紧赔礼道歉:“对不起,师妹,是我不好,没有亲眼所见便道听途说。师伯不像是会做出那些事的人。”
方初意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明明已经听了一路传言了,怎么此时却还是沉不住气,她清咳了一声,“谁是你师妹?我师父早已被逐出清源剑派,你也不必一口一个师伯。”
“师父说师伯永远是他的师兄,自然也是我的师伯,那你也自然是我师妹。”林文渡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方初意懒得与他争辩,师父曾说过,林润确实是清源剑派里唯一真心对他的人,那他这个傻弟子,自己就不与他计较了。她这样想着,便问道:“那你们清源剑派下山是为了什么?刚才那个黑衣人又为何要杀你?”
林文渡有些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他为何要杀我,我们半个月前听说师伯成魔了,在武林中大开杀戒,师父便派我们下山调查此事,如果是真的……”后面的话,他觉得不能说给方初意听。
“如果是真的,那要如何?杀了他?就凭你们几个?”方初意觉得有些好笑,几个不成才的弟子,便想杀了她师父,就是那清源派掌门,也不一定是师父的对手。
林文渡有些尴尬,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方初意,其实这不是师父的意思,是几个长老的意思,师伯既已成魔,现在还为祸江湖,清源剑派当然要清理门户,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但是方初意说得也没错,他们几个弟子确实不是师伯的对手,虽然清源剑派上下都知道师伯当年是自废右臂被逐出师门的,此生不得再使用本派武功,可传言师伯修炼了邪功才成魔的,并且屠了啸风剑于荣满门,于荣乃是江湖中有名的侠士,啸风剑更是能与师父的清源剑匹敌,这样的人物却被师伯屠了满门,上下七十几口人,无一幸免,现在师伯正在灭杀江湖上各路正派人士,这样的师伯,哪里是他们师兄弟几人能对付得了的。
方初意见问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不如自己去找,总能找到师父,她转身便走。林文渡忙拉住她袖子,却见她手臂猩红一片,急道:“师妹,你受伤了?”方初意这才觉得自己手臂有些疼,想来是刚才与黑衣人对招时,把伤口撕裂了。
“放开。”她扯回袖子,语气不佳,“与你无关。”
“师妹,你还是同我一道走吧,我们相互也好有个照应,那黑衣人定是杀害我齐师兄的凶手,大师兄他们追凶手已经走了一个半时辰了,如若没有追到人,早该回来了,此刻却丝毫不见他们踪影,想是那黑衣人还有同伙”林文渡见她神色缓和,不再似刚才那般炸毛模样,应是被他说动了,他趁热打铁,“那黑衣人虽不是你对手,但是你孤身一人,若是以寡敌众,恐难以取胜。”
方初意见眼前这少年言辞恳切,眉目间都是担忧,心中不由得一涩,这世间,只有师父这样担心过她,又转念一想,林文渡说得也有道理,若是将他一人丢在此处,那黑衣人折返回来,林文渡必死无疑。她撇了撇嘴,看向地上齐文复的尸体,“你若是再不将你师兄下葬,他怕是要在这日头下晾成干了。”说完,她便进了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