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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此法的确可行。不过我们又如何开启与蛮族的贸易往来呢?”胡子之问道。
几位大人一齐看着高坐于殿上的赵彦龙,只听赵彦龙缓缓说道:“互市。”
几人听了,都是惊讶。因为蛮族乃是死敌,这是大赵上下所有人的共识,是深深植入到每个人的心中的理念。若是与蛮族开市,那最大的阻力便是满朝文武,还有全国百姓。可如今赵彦龙这般说,想必必是有方法,可以均衡各方。于是潘江海问道:“陛下,这互市,又该如何呢?”
众人带着期许的目光看着赵彦龙,因为他们知道赵彦龙的本事,了解赵彦龙的为人。赵彦龙见此,先让几位大人安坐,又让服侍的小太监们上茶,便悠闲的说道:“要想互市,就要去谈。而谈,则要先了解蛮族内部缺少什么,或者是大赵有哪些东西可以吸引他们积极购买,并且要让货物流入蛮族内部,这是其一。其二,便要派人与他们会谈。然后朝廷便可在边境设立市场,由专门的机构把持。其三,若是前两步成功,便开启经济战,让其内部先垮。”
几位大人听赵彦龙说完,心里已经明白。而且都知道这三步中的前两步并不难,并且可以最快半月之内便可成功。但第三步却是很难的,可若是成功,便可为大战和统一北方做一个良好开局。此事虽难,但却值得。几人互相看着对方,片刻后刘泽说道:“陛下,臣等愿尽心尽力,专门成立机构,执行此事。”
“好。”赵彦龙听了,满意的笑着,对着几位大人,端起茶杯,客气的说道:“诸位大人,请。”
刘泽等六位见了,也纷纷端起茶杯,敬向赵彦龙。
而春风阁内,太子刚刚接到了京都府邓大人的第三份奏报,奏报中表明,已于半个时辰前开仓放粮,平抑粮价。城中百姓在官府的引导下,已不在恐慌。但也有一些今早没有买到粮食的百姓,在官府门前大街上有序的排着队,平价购买官府的粮食。而那些商人们,已经派人混入百姓队伍,观察此事。
“好,”太子元仁在心中暗叹,“哼,看你们能挺到什么时候。”于是太子接着派人将后续安排告知邓大人。
太子元仁在阁内安坐,可那些商人们却是有些坐不住了。已经有一些人再次集聚在城西,议论着官府开仓放粮的事情。
“诸位,这任谁也想不到,官府竟能开仓放粮,还平价让老百姓购买。如此长久下去,那我们的米面岂不要烂在家中发霉吗?这该如何是好?”
“是啊,”有一人紧跟着说道,“若是按照正常规矩,则是由官府派人来找我们,商谈此事。我们也好就此谈条件,说及加税之事。可没想到没想到啊,他们竟然没派人来,而是自己做了粮食买卖。这哪有这样的官府呢?”一人抱怨着向大家说着。
“我们家中的粮食抵不过一旬,可官府的粮食却是无尽。更何况如今朝廷开荒燕州,将来又增了一州的粮食,所以他们才有底气不和我们商谈。”
另一人说道:“这个时候抱怨这些没什么用了,现在的关键是如何继续走下去。我们若是想为以后争取,让朝廷在加税一事退步,自要是与朝廷争斗到底。”
听了这话,有几人心里不舒服,这几人就是家中经营米面粮食的商家之主,他们心里清楚,若是一直持续下去,家中米面烂掉发霉,而再丢了日常稳定的百姓客户,自己一家以后的日子便再难继续。于是其中一人站起对着刚才那人说道:“你说的倒是轻巧,感情你家不是卖粮食的了。这粮食若是堆积长久,烂掉发霉,我们就都赔了。就算以后再开张,又会有哪个老百姓肯来我家买。损失的不是你的钱,你好轻松的口气。哼!”
那人正要反驳,又有一年长者开口说话。众人见此人开口,便都安静,只听老者说道:“你们说的都对,但哪里出错了呢?第一个错就是我们估计错了官府的行动,第二个错就是我们还没有成功便在此争执吵闹。若想成功,我们当是一心。现在我们只是关了米店布店药店,下一步我们要继续关掉更多的店铺。他官府有粮食,但并不是有布有药有木材有桌椅。只要我们坚持,就会成功。既然几位米店老板有些坚持不住,自是可以选择灵活方法,毕竟粮食是有保质期的,这每一个人都可以理解。比如降价售卖,搭配售卖等等,便可吸引百姓再来店中购买。如此,便可少些损失,也不影响大局。”
众人听了,纷纷表示有理。那几家米店老板,也各自忍让。于是这城西的会,又离开散去。这几家老板,皆已打定主意,开店降价售卖。而其他商人,则决定再关闭更多商家,以示抵抗。
未及半个时辰,城中百姓便纷纷离开官府,前往这商家购买粮食。毕竟经历这突然的断粮,众百姓便决定屯些粮食,以备后用。城中百姓数万计,家庭就有近万。这降价的消息一传出,就纷纷出来购买。
太子在阁内接到了邓大人立时的奏报,提及商家降价卖粮,同时又增加了很多其他商家闭门不开。但太子元仁却是不在意,微笑着看着奏报,说道:“哼,这才是个开始。”于是再度派人,叫邓大人安排后续。
刚刚开门的粮店老板正在得意之时,便见的眼前百姓议论纷纷,片刻后便都离去,不知所向。稍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官府的粮食价格降到比自己粮店的还低,所以百姓才离开此地前往官府处购买。这些商人顿感无奈,又有些后悔,逼迫之下再降价处理,宁可只赚回本钱,便是不亏。
可即使如此,官府的价格也随着自己粮店的价格下降而下降,并且公开的在京都府门前大街上宣称,官府的粮食价格永远比城中商户的粮食价格低。于是这粮店门前,再无一个百姓。
粮店老板欲哭无泪,其他商人也知道了这等消息,见识到了朝廷的决心。时间已至黄昏,有些店铺抵不住压力,逐渐开张了。
而太子却是没有收手,待晚间售卖时间到了后,再让邓大人宣传告知百姓,明日继续售卖粮食,同时京都府已经调来药材布匹等家庭常用物,明日还是低于商家价格售卖。
明月初升,这京城之中有人高兴有人欢喜。更有很多商家中传出吵骂之声,甚至打砸桌椅之声。而此刻,这城中的大部分商人,又一次集聚在城西酒楼。
“诸位,还没看明白吗,官府是明摆着要搞垮我们,然后让听他们话的来做生意。这样他们现在损失的钱,以后就可以轻轻松松的赚回来,人家官府一点也不赔钱。可我们呢,抵不过这次,家底厚实的还能支撑,可我们大多都是小户啊。这次倒了,没时候再能起来。”
这话一出口,便有许多人附和,纷纷吵嚷着要停止罢市的行为。居中几位地位高的商人,颇感无奈,于是一人起身,面向众人说道:“诸位安静,且听我一言。我们一起在京中做生意,自当是一条心。那售卖丝绸的刘老板已经为我们争取利益而丢了性命,我们又怎能忘记。这罢市只是一种方法而已,此法不通,我们在想就是。此刻情形,虽是苦难,但我们不能舍弃这个机会,这个刘老板用命换来的机会。各位中有很多都是刘老板的好友,难道忍受他白白牺牲性命?如此,我们要在想方法,与官府对抗,逼迫他们在加税这件事上退步。诸位,我们每一家都是加了一成税负,那朝廷要收取多少啊。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们怎么能忍让。所以我们当是坚定信心,再择良法。”
众人听了这番说辞,便都各自沉默,心里都是不同的心思。不过大多数都被这番话鼓动,想要继续坚持,逼迫朝廷退步。
于是继续议论纷纷,出谋划策,有人沉默不语,有人却连续开口。月色升至半空,还是没定下什么主意,居中的高地位的几人见此,便互相商量后,说道:“诸位,诸位刚才所说,也只是继续罢市和上街之法,其他转移税负之法却是不可行,大赵初立之时便有先例。如此,我们就要兼用两法。一边选择部分商家店铺罢市,一边鼓动百姓随我们上街,给官府施加压力。如此我们才有机会成功。诸位今晚暂时回家,待我等商议出具体细节,再派人通知诸位。”
其他人听了,纷纷感谢,并三三两两,结伴离去。片刻后,这屋内只剩下居中安坐的几人,只听一人说道:“何老板,我们当真要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