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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知交敬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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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开抿了口酒,道:“莫要激动,我只是看你心情激愤,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罢了。令尊的所作所为,对于一个孩童而言,的确是有一点残酷了。”

“仅仅是‘有一点’而已?”言笑一拂袖,略显愤怒道。

颜开放下酒杯,思忖了一瞬,而后面色平淡地幽幽说道:“的确是有一点而已。和我的父亲相比,令尊的所作所为并不算太过分。”

言笑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怀疑。“颜兄莫要诓骗于我。”

“没骗你,你刚才所说的事情,对我而言真的是小儿科。”

颜开说着拿过酒坛,往琉璃酒杯中倾倒酒水。

言笑却是摇摇头,道:“颜兄莫要说大话,你可知道,白兔一事只是在下童年诸多阴影之一,十岁那年,在下因为练刀不勤,家父将我抓到武都的死斗台,只给了我一把锈铁刀,并将家族中地牢中的一名罪奴也安排到台上,让我与其决出生死。”

颜开眼皮都没抬一下,淡定道:“然后你将那罪奴杀了,是吧。”

言笑点点头。

而后他忍不住惊讶道:“颜兄,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对于一个十岁的孩童来说太过残忍了吗?那罪奴虽然被封印了修为,但经验与眼界之丰厚哪里是当时的在下可以相比,虽然在下侥幸取胜,但面对罪奴四分五裂的尸体也是忍不住恶心,吐了一地,身上也是遍体鳞伤,之后在床上躺了十多日才能下地。”

颜开沉默了半晌,道:“那你的确是有点惨了。”

话虽如此,但他的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言笑奇道:“听颜兄的口气,莫非你孩童时期还遭遇过比这更残忍的事情?”

颜开没有反驳,点了点头。

“可否说来听听?”

颜开耸耸肩,面无表情道:“既然你想听,那我便说说好了。如果说你刚刚说的这事可以说是残忍,那我儿时遭遇的事情可以算得上惨无人道了。”

“家父是俗世中的大将军,五岁那年他带着我随军出征。就在陈国边境的一个小村庄,家父因为一名重伤的年轻敌兵被一村妇所救,从重量刑,将整个村庄六十七口人统统叛了通敌罪,执死刑,而负责行刑的人是我。”

言笑不敢置信道:“颜兄,莫要信口开河!让一个五岁的孩童做这种事情,未免也太过骇人听闻!”

颜开撇撇嘴,感慨道:“信不信由你,他一心想要延续将门的荣耀,若非因为我幼时身体有问题,异常虚弱,不能在军中久留,只能在家中静养,恐怕我现在已经是一名凶名显赫的悍将了。”

颜开的神情不似作伪,言笑已然有几分相信,目光中不禁多了几分同情之色。“本以为再下的童年就已经足够悲惨了,没想到颜兄更是不堪。哎,同是天涯沦落人,颜兄,我敬你一杯。”

说着言笑便端起酒杯。

但颜开并没有动,摇摇头道:“其实也没有你说得那么悲惨,在这件事之后我便一直在家中跟着娘亲,毕竟家父虽然严厉至极,但与家母还是相当恩爱的,可以说是对她言听计从。我的娘亲不像令堂,娘亲待我极好,有应必求,恨不得将我捧在手心。因此总体上而言,我的童年还是很幸福的。”

在这个瞬间,言笑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尴尬地演着独角戏。

言笑干笑一声,默默收回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苦酒入喉心作痛,言笑想到回到家中后恐怕少不了母亲的毒打,便忍不住感叹道:“若是有机会,在下一定要见一见颜兄的父母。在下倒是想看看,是怎样伟大的女性,能够降服令尊这般严酷的将军,给颜兄一个幸福的童年。”

颜开咂咂嘴,摇头道:“这恐怕有点难。”

“难道令尊令堂不喜欢接见生人?”言笑疑道。

“倒不是这个原因。”颜开指头有节奏地轻敲桌面,“他们已经过世了,除非你愿意舍弃这条性命,否则这辈子是见不到他们的。”

言笑刹那间呆住了。

一个呼吸后他讪讪一笑,脸上是掩饰不了的窘迫之色,看向颜开的目光中带着些许幽怨。“颜兄还真是幽默。”

“还好吧,虽然我故乡的姑娘们也都觉得我为人幽默风趣。说实话,我以前还真想过这件事:若是我死了,到阴间见到了爹娘,他们会和我说什么呢?”

说着颜开忍不住叹了口气,面有伤感之色。

“我想颜兄的父母一定是不愿见到颜兄,希望颜兄好好活着。颜兄,逝者已逝,生者如斯,还请节哀顺变,不要抱有这种念头。”

颜开微微颔首,感觉此言在理,对言笑的观感不由得好了几分。

他对言笑的态度其实算不上多礼貌,但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半分愠色,反倒是彬彬有礼,还劝慰自己,和那张人畜无害、充满亲和力的脸庞一般无二,是个好人。

自己想要成为的那种好人。

颜开拿过酒坛,将自己和言笑的酒杯中斟满酒,不复之前的高冷,而是举杯微笑道:“你说得是,不聊这些伤心事了。今日能与你相识,实乃幸事,来,我敬你一杯。”

言笑还是头次见到颜开这副样子,不由得感到受宠若惊,连忙站了起来,道:“使不得,使不得。在下有错在先,而后颜兄又帮了在下,岂有你敬我之礼,应当是我敬你!否则在下是决计不会喝这酒的。”

颜开发现对方的眼神中透露着真诚,与俗世时同那些狐朋狗友间象征性地互相说场面话,相互恭维时完全不一样。

颜开认真地注视着言笑的眼睛,洒脱一笑,道:“你之前不是说想与我交个朋友么,那么现在我可是算是你的朋友?”

“在下自然是将颜兄当做朋友的。”

“那我也将你当做朋友了。朋友之间,就不必在意谁敬谁了,干杯便是。”

“不行,即使是朋友,对便是对,错便是错,帮了忙同样要谢,这酒应该我敬你!”

对方的固执让颜开颇为无语,他只得放下酒杯,道:“好,那你现在敬酒吧。”

言笑心满意足地端起酒杯,“颜兄风采过人,在下敬你一杯。”

颜开哭笑不得地与言笑碰杯。

“叮。”

一声轻响过后,二人齐齐将杯中之物喝干。

这之后二人的心情都愉悦了许多,颜开也不再吝惜话语,与言笑天南地北地攀谈起来。

两人都是见多识广之辈,颜开在市井中听闻过无数趣事,而言笑对于修行界中的异闻了解甚多。

二人互抛话题,对对方口中的趣闻都颇感兴趣,一时间竟是相谈甚欢,觥筹交错间便是一个时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