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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阎师弟所说的可不是这样，他说会给我送一名能够继承我心宗之法的绝世天骄。”老僧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欣慰，“既然你有修炼我心宗之法的资质，哪怕悟性不足，贫僧也一定会让你成功继承我心宗的传承大法！”
这阎君到底在搞什么？
颜开暗自腹诽不已：原先是要召见自己，半途突然变卦，让自己来心宗的前辈出学习功法，现在又成了要继承心宗传承大法的下任宗主！
大丈夫一言九鼎，这阎君身为一宗之主，未免太过善变！
但无论孽宗宗主，还是大殿内的老僧，都是目前颜开惹不起的存在，他也只能接受老僧的要求，同时对老僧所说的心宗传承大法生出了几分兴趣。
他恭敬道：“那颜开就却之不恭了，有请前辈传我法门。”
“我心宗传承大法，并非贫僧单纯传你法门，你就能有所领悟的。原本要想学我心宗之法，你必须领悟刚刚你所经历的两道考验中蕴含了什么玄机。”
不等颜开回应，老僧又道：“贫僧本想让你自行参透，可惜你悟性不够。也罢，贫僧就将其中奥秘告知于你吧。”
虽然被说缺乏悟性有些不痛快，但颜开对他所见异象中蕴藏的奥秘还是十分感兴趣的，神色一动，连忙道：“前辈请讲。”
“你所见异象，乃是你心之所向。”
“心之所向？”颜开斟酌片刻，摇摇头道：“不明白，难道前辈是指我所见的乃是幻象，而非真实发生？”
“不，对你而言，你所见之物就是真实存在，而对贫僧而言，贫僧所见之物也是真是存在，两者可以相同，也可以完全不同。”
颜开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怎么可能呢？真实存在的事物，必然有一个具体的形态，如何能在不同人眼中出现完全不同的形态呢？”
他很是不解，因为老僧所言，可以说是完全违背自然之理的。
老僧叹了口气。“这就是修炼我心宗传承之法的难点，一般人很难理解，就算理解了，我无法认同这种理念。年轻人，你要记住：心即万物；心之所想，即真实之存在。”
“心即万物？心之所想，即真实之存在？”
颜开体悟着这句话，粗看似乎有点意思，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但仔细考虑后又觉得这话完全站不住脚。
这就好比你十分厌恶一个人，觉得他是一个十足的蠢货，然而现实之中，他未必会是一个蠢货，说不准在外人看来，他比你要聪明的多。
这时老僧的声音传来。
“年轻人，刚才你进入这院落之中时，心中是否觉得这个院落不该像你第一眼看上去那么普通？”
“是有这个想法。”
颜开痛快地承认了这一点。
心宗修士居住之所，但凡是对业轮寺有一定了解的修士，恐怕都不会认为它会是一个普通的禅院。
“真是因为你心中有了这种想法，所以你眼中才会看到‘落叶复生于树，且逆时间生长’的现象。”老僧解释道。
“那这不就代表着我看到是幻象？”
“不，不是幻象，幻象是他人创造虚假之影，而你刚刚看到的‘你眼中的真实’，是你自己希望看到的东西。别忘记贫僧刚才所说的话，心即万物。”
颜开仔细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那这不就是幻象吗？前辈所说的心即万物，在小子看来未免有自欺欺人之嫌。”
老僧沉默半晌，叹息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贫僧且问你一个问题：时有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在你看来，二僧中谁的看法是正确的？”
呼吸之间，颜开就想到了正确的答案。
他摇摇头道：“二僧的看法都是错的。”
老僧的声音多了几分振奋。“既然你都不认同，那你且说说你的看法。”
“小子认为风动了，但与此同时幡也动了。”
老僧发出一声轻笑，“错了。”
“哪里错了？”颜开不解。
“非风动，亦非幡动，而是二僧的心动了。”
颜开沉默了半晌，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观点。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没有风，幡就不会动，幡不动，则说明没有风。
因此他最终还是疑惑道：“颜开不明白，还请前辈为颜开细细解说。”
老僧耐心道：“若离风则幡不曾动，若离幡则不见风动，若离心则不知何为动。这便是贫僧所说的‘心即万物’”
颜开细细品味着这番话，终于对老僧所说的话多了一丝体悟。
他认真道：“前辈想要表达的意思，颜开已经明白了一些。
前辈大概是想说同一件事物，在不同的人眼中看来，会有不同的看法，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对的，这便是他们眼中的‘真实’。
不知小子想的是否正确？”
“虽然细节上与贫僧所想有些许出入，但大体上可以说是正确的。”老僧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喜意。
“但颜开想要知道，若是一个人眼中的‘真实’，与现实存在的‘真实’是有差别的，那么是不是说，他眼中的‘真实’，其实是虚假的呢？”
随着颜开话音落下，大殿中传来了开怀的笑声。
“哈哈哈，年轻人，这个问题问的好。贫僧可以准确告诉你，你的话是对的。”
“这……”
这下颜开有点懵了。
他还以为老僧会有什么歪理否认他的观点，没想到对方居然爽快地承认自己所言无误。
但这样一来，老僧不就变相否定了之前一番“风吹幡动”的言论吗？那他还说这么多废话干嘛？
老僧显然是读懂了他的心思，笑道：“但对我心宗之人而言，眼中所见的‘真实’，便是绝对的‘真实’。”
“前辈，恕颜开无法认同。哪怕是再聪明的人，判断总有出错的时候，他眼中所见的‘真实’，总有时候是‘虚假’。”
“年轻人，忘了贫僧说的话了吗？”
“心即万物？”
“没错，心即万物。一念之下，可令山川辟易，可令风云变色，可令生灵陨灭！”
颜开闻言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