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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皱起眉,不满意地看着三个人,最后又把目光落回到湘儿身上,“我不是寻风的讨海人,姑娘。”她平静地说,“如果我能预知天气,我宁可被活的钢针刺,也不会承认的。那些守卫者将这种事看成是仅次于鬼子母的危险行径。那么,你究竟是不是通晓这门技艺?你看起来好像经过了长途旅行。”
“什么对恢复疲劳有好处?”她突然大声问道。
“合欢皮,”湘儿平静地说,“或是柏子仁。那么,你能说说你用什么帮助孕妇顺产?”
三花大妈哼了一声:“打盆热水就行了,孩子,如果生产真的有困难,我会给她一点益母草。一个女人只需要这些,还有一双温柔有力的手。你能不能想出一个乡下农妇回答不出来的问题?有人心痛的时候你会用什么?是那种会疼死人的心痛。”
“淫羊藿的粉末放在舌头上。”湘儿清楚地说,“如果女人胃部抽痛,同时又吐血,该怎么办?”
她们就这样彼此互掷着问题和答案,速度愈来愈快。有时候,问题会有所延迟,因为前一个答案中的药材在对方的概念里也许有另一个名字。但这种延迟一般都不会持续太久。她们会争论药剂和泡茶孰优孰劣,敷油和膏药哪种更好。慢慢地,飞快提出的问题变成了考试对方是否知道某种草药,是否对它有详细的了解。半夏开始听得有些烦躁了。
“用上接骨草之后,”三花大妈说,“用煮沸的徐长卿汁浸透抹布,包裹断肢。注意,只能是白色的!”湘儿不耐烦地点点头,“白棉布要尽量热,直到患者不能承受为止。一份徐长卿配十份水,不能再少了。抹布只要不冒热气了,就要更换,要用热抹布包裹一天。断骨愈合的速度要比单独用接骨草快一倍,效果也要好上一倍。”
“我会记住的。”湘儿说,“你提到用夜明砂医治眼痛。我从没听说过——”
半夏再也忍耐不下去了,“苏梅,”她插嘴说,“你真的相信你还需要知道这些事吗?你不再是禁魇婆了,难道你忘记了?”
“我没有忘记任何事,”湘儿尖声说道,“我记得有一段时间,你像我一样,是那么渴望学习到新的知识。”
“三花大妈,”仪景公主温和地说,“你会为两个总是争吵的女人开什么药?”
灰发女子咬住嘴唇,皱眉望着桌子,“无论汉子还是女人,我通常都会让他们彼此之间保持距离。这是最有效,也是最容易办到的。
“通常?”仪景公主说,“如果她们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分开呢?比如两姐妹。”
“我确实有个办法让争吵停止。”强壮的妇人缓缓地说,我不会让任何人做这种尝试,不过这种情况有时确实会找到我头上。”半夏觉得她的嘴角似乎掠过一丝微笑。两个女人争吵,我会各收一块散碎银子,两个汉子则各收两枚,汉子经常会更麻烦一些。有的人为了停止争吵,宁愿付这些钱。”
“但怎么治疗呢?”仪景公主问。
“我让他们把争吵的对象也带到这里来。他们两个只能对我说话,彼此之间不能说话。”尽管觉得已经耽误了许多时间,半夏还是禁不住听了下去。她注意到湘儿也将注意力转到三花大妈身上,“等到他们付钱之后,”三花大妈弯起一根粗壮的胳膊,继续说着,“我就抓住他们的脖领子,把他们的脑袋浸在我的雨水桶里,直到他们同意不再争吵。”
仪景公主笑出了声。
“我觉得,我的办法跟这个很像。”湘儿轻快地说。半夏希望自己还能保持严肃,但她的面容已经不自觉地和湘儿一样了。
“如果你也用这种方法,我并不会感到惊讶。”三花大妈也咧开嘴笑了,“我会告诉他们,下一次如果我听说他们又吵架了,我会免费给他们治疗,而且我会用河水。这种疗法的效果相当好,尤其对于男人,同时它也让我的知名度提高了很多。因为某种原因,被我治疗过的人都不会把治疗的细节告诉别人,所以每过一两个月,就会有人要求进行这种治疗。如果你犯傻吃了酢浆草,你不会到处去告诉别人的。我相信,你们也不会愿意花一块散碎银子进行这种治疗。”
“我不想。”半夏说着,瞪了一眼又一次哈哈大笑的仪景公主。
“很好。”灰发妇人说,“那些被我治癒吵架病的人总是会躲着我,好像我这里有刺草会刮破他们的鱼网似的。只有他们真的生病时,他们才会再来找我。我很喜欢你们几个。现在,大多数来我这里的人都想能得到一些去除噩梦的药,当我没有东西可以给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变得愁眉不展。”
片刻之间,三花大妈又皱起眉头,同时用手搓着额角,“能看到三张不像是淹死鬼的面孔,感觉真好。不过,如果你们在晋城停留太长的时间,你们也会来找我的。那个姑娘叫你苏梅?我的名字是马三花。下一次,我们聊些好喝的讨海人茶吧,不要再说那些让人舌头僵硬的草药了。我的天啊,我真的痛恨胃寒草的味道,酢浆草还会更甜一些呢!实际上,如果你们现在有时间留一会儿,我会给你们煮一壶普洱红茶,不用到晚饭的时候就能煮好。我这里只有炊饼、汤和酱菜,不过欢迎你们留下来。”
“这太好了。”湘儿说
,“实际上……三花婶,如果你有多余的房间,我们三个想把它租下来。”
健壮的妇人依次看着她们,什么也没说。她站起身,将装胃寒草的罐子放进橱柜,然后拿出一个红茶茶壶和另一个小袋子,开始烹煮普洱红茶。随后,她在桌上放了四只干净的杯子,一盘瓜子,还有四份小点心,又坐回到椅子里。
“楼上有三间空房间。我的孩子们都成亲了。我的男人,他不在好多年了,在将近二十年前龙爪外的一场暴风中失踪了。如果我决定把房间借给你们,也不用说什么租的。苏梅,但我是说如果。”她说着喝了一口茶水,继续打量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