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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这么说,”马鸣对她说,“至少现在我知道她们在哪里了。我要做的就是救她们出来。”他将身上最后两枚小金瓜子拿出来,塞在她手里。“这是这老头的药费,还有酬谢你让我知道了那些姑娘的下落。”一时激动,他朝着妇人深施了一礼,朝她一笑,“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消息。”
老妇人楞了一下,似乎觉得万分意外,不知道该看那些钱,还是看马鸣;“你说,要救她们出来。也就是说,要带她们离开这里。”她突然用手指戳了一下马鸣的肋骨,马鸣觉得自己彷佛是被一根棍子戳中了。“你让我觉得起了我的丈夫,马鸣。他也是个强脾气的傻瓜,总是大笑着驾船冲进风口里。我几乎以为你能做到你说的这件事了。”
一低头,她看见马鸣沾满泥巴的靴子,显然,她是刚刚才看到。“我用了六个月的时间,才教会他不要带着泥巴走进我的房子。如果你真的救出那些姑娘,无论你看上的是她们之中的哪一个,那个姑娘都会有一段艰难的时间教会你知道如何走进她的房间。”
“我相信,你是唯一一个能做到这件事的女人。”马鸣笑着说,当他看见老妇人生气的目光时,他的笑容更灿烂了。“救出她们,这就是我要做的一切。带她们离开囚禁她们的牢笼,离开他娘的晋城。”
可谢铁嘴又咳嗽了,他不能这样走进晋城之壁。我该如何阻止他?马鸣又道:“三花大妈,我能把我的朋友留在这里吗?我觉得,他病得太厉害,不应该回客栈去。”
“什么?”谢铁嘴喊道。他竭力想从椅子里站起来,但他咳得太厉害,连说话都很困难,“我不是……可以被随意乱扔的东西,小子!你以为……走进晋城之壁……会像是……走进你娘的柴火房一样?你以为……没有我……你能进得去?”他用椅背撑住身子,但他的喘息和咳嗽让他怎么也站不起来。
马三花大妈将一只手放在谢铁嘴的肩膀上,像对待一个孩子般把他按回椅子里。说书人怒气冲冲地瞪了她一眼。“我会照顾他的,马鸣。”她说。
“不!”谢铁嘴喊道,“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把我扔给……这个老……”只因为马三花大妈的手扶住了他的肩膀,谢铁嘴才没有把头埋到膝盖里去。
马鸣朝白发谢铁嘴笑了笑;“很高兴认识你,谢铁嘴。”
当他跑进街里的时候,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谢铁嘴又不会他娘的死掉,那个老妇人会让他活下来,她甚至可以揪着谢铁嘴的胡子,把不停踢打尖叫的他从坟墓里拉出来,没错。但谁又能保证我会活下去?
马鸣前面,晋城之壁俯瞰着这座城市,那是一座无法攻克的要塞,一座屹立数百代的城池,一座敲碎上百支军队牙齿的巨岩。不管用什么方法,他必须进去,带那三个女人出来。不管用什么方法。
马鸣爆出一阵大笑,连街上闷闷不乐的行人们也全都抬头看着他。他转头走向聚四海客栈,不再理会脚下的泥巴和身边的闷热。他能感觉到骰子正在他的脑子里蹦跳。
而在另一边,子恒正披上外衣,在黄昏的阴影中朝广福楼走去。一种舒适的疲劳浸透了他的手臂和双肩。除了更多的日常用品之外,那个铁匠还让他打制了一个大件的装饰品,那上面全都是精致的曲线和螺旋。它会被镶嵌在一个地方诸侯新整修的庄园大门上。子恒很喜欢制作这种漂亮的物件。
“我觉得,那个土包子的眼睛会从眼眶里蹦出来,铁匠,这样的作品应该是为大君打制的。”
子恒侧头看了一眼走在他身边的小丹,阴影遮盖了她的面容。即使是以子恒的视力看来,阴影还是存在的,只不过比起别人的眼睛,他能看得更清楚一些。阴影勾勒出姑娘一双细俏的颊骨,在她高挺的鼻子上形成了一条更加柔和的曲线。子恒一直无法确定自己对她的感觉。即使纯熙夫人和令公鬼仍然坚持让他们留在客栈附近,他也希望她除了看自己工作之外,还能找些别的事情做。不知为什么,他发现自己一想到姑娘的那双凤眼在看着他,他就会变得很笨拙。不只一次,他拿着铁锤不知所措,直到铁匠皱起眉,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姑娘们总是让子恒感觉到笨拙,特别是当她们朝他微笑的时候,但小丹甚至不必向他微笑,只要看着她,就会有这样的效果了。他又一次开始思考,到底她是不是紫苏警告他要提防的美丽女人。她如果是猎鹰,还会好些。他因为这个想法而吃了一惊,脚下一个踉跄。
“我不想让任何由我做的东西落入黑水将军手中。”子恒望向小丹,眼里射出金色的光芒,“如果这是为大君做的,我怎么能确定它会落到哪里?”她哆嗦了一下,“我不想吓唬你,……小丹。”
小丹的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毫无疑问,她认为子恒看不见:“你自己都快要摔跤了,乡下男孩。你有没有想过留胡子?”
她总是嘲笑我,这已经够糟糕了,但她説的话里,有一半我都不知道!
当他们走到客栈的前门时,正好碰到纯熙夫人和孔阳从另一条路走过来。纯熙夫人穿着那件木棉披风,用大而深的兜帽遮住了她的脸。从大厅窗户里射出来的灯光在石板路上形成了黄色的亮斑。两、三辆
马车辚辚而过。视野里,差不多有十几个路人,全都行色匆匆地向家中赶去。但街道的大部分都已经被黑影占领。布匹店也关门了。寂静塞住了众人的耳朵。
“令公鬼在晋城。”鬼子母冰冷的声音从斗笠深处传出来,彷佛来自幽深的洞窟。
“你确定?”子恒问,“我没听说任何奇怪的事情。没有婚礼,也没有干枯的水井。”他看见小丹困惑地皱紧了眉头。纯熙夫人以前没有和她说过这些事,子恒也没有,只是要巫咸管住他的舌头会困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