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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塔的走廊里本来就行人稀少,现在更是空旷无人了,只是偶尔她们面前会出现几个人影。但无论是鬼子母、护法还是仆人,所有人都脚步匆匆,专注于她们自己的事情,根本无暇多看一眼,白塔里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们走过走廊的一处交岔路口,这里浅绿色的瓷砖地板上有许多血污的斑点,其中有两片血迹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似乎是有尸体从这里被拖走了。丹景玉座停下脚步,凝神看着血迹。
“出了什么事?”丹景玉座问,“告诉我,紫苏!”桑扬紧紧握住腰间的短匕首,警戒地望着周围,仿佛是随时准备抵抗可能发生的攻击。
“是战斗。”紫苏不情愿地说。她本来希望能在这两名女子离开白塔庭院,甚至是离开城市之后再告诉她们这件事。她催促她们绕过黑色的血迹,并不停地阻止她们回头看。“从昨天就开始了,就在你们被抓住之后,大约直到一个时辰前才结束,而且还不算是彻底结束。”
“你是说护法们吗?”桑扬惊呼道,“护法们彼此残杀?”
“护法,卫兵,所有人,就在抓你们的行动被公开宣布之后,两三百个自称是来干活的泥瓦匠的人突然占领白塔,接着所有人就厮杀了起来。”
丹景玉座的脸上显出怒容:“楚凤楼!我早就该知道,她的心不在焉是装出来的。”
丹景玉座的面容变得愈发扭曲,直到紫苏以为她大约要哭了。
“过堂白虎神卫符也不能做到的事,我们自己却做出来了。”虽然眼角闪烁着泪光,但她的声音里却充满着火气:“上天拯救我们吧,我们已经毁了白塔,我们都干了什么。”
丹景玉座长长的叹息似乎将她胸中的空气连同她的怒火都带走了。
“我觉得,”过了一会儿,丹景玉座悲伤地说,“白塔中还有人在支持我,我应该高兴,但我几乎宁愿他们没有任何行动。”紫苏竭力压抑着自己的表情,但那双锐利的大眼睛似乎能看穿她每一次睫毛的闪动。“或者,他们真是在支持我吗?紫苏?”
“有些人是的。”紫苏不打算告诉丹景玉座,支持她的人数量有多么稀少,至少不是现在,但她必须打消丹景玉座认为白塔里仍然有支持自己的势力的念头。“厉业魔母没耐心观察卿月盟是否会支持你,现在白塔里已经没有卿月盟鬼子母了,至少没有活着的,我知道这一点。”
“浣花夫人呢?”桑扬焦急地问,“还有璐瑶安夫人?”
“我不知道,鼍龙派也没有剩下多少人了,至少不在白塔里了。总之,其它宗派都分裂了,但大多数凌日盟仍然留了下来,就我所知,反对厉业魔母的人不是逃走,就是死了。丹景玉座……”
称呼她的名字仍然让紫苏感到很奇怪,桑扬愤怒地低声嘀咕着,但现在称呼她“尊主”只会是一种讽刺。
“丹景玉座,指控你的罪名之一,就是宣称你和桑扬安排了萧子良的逃亡,成少卿也在战斗中逃走了,她们将这个罪责同样加在你的头上。她们并没有公开宣布你是混沌妖皇的爪牙,我觉得,她们是害怕让别人联想到玄女派,但对你的指控和这种宣告已经差不多了,我觉得,每个人都会知道言外之意的。”
“她们甚至不会承认事实,”丹景玉座低声说,“她们将扳倒我的理由,与她们的未来计划根本毫无二致。”
“魔尊的爪牙?”桑扬困惑地喃喃道,“她们宣称我们……”
“为什么她们不会?”丹景玉座重重地一呼一吸,“她们已经做了这么多,又有什么不敢做的?”
两名女子用披风紧紧裹住自己的肩膀,任由紫苏引领她们向前走去,紫苏现在只希望她们的表情不要如此绝望。当她们靠近一扇通往外面的门时,紫苏的呼吸轻松了许多。她将马匹藏在庭院中的一片树林里,就在距离西侧大门不远的地方。
骑马从大门出去会不会很困难仍然是个问题,但只要能找到那些马匹,她们就离自由更近一步。守卫肯定不会阻止三名女子离开的,她一直这样对自己说。
紫苏要寻找的门口就在前方,一扇装饰朴素的小门,门外的路也很偏僻,正好处在这条走廊与环绕白塔的大走廊交接点相反的位置。
这时,厉业魔母出现在紫苏眼前,她正从外侧的走廊里朝她们走来。紫苏立刻双膝跪倒在瓷砖地板上,她蜷起身子,低下头,将脸藏在兜帽里,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要从肋骨中跳出来了。
紫苏安慰自己,一名求告者,这就是我的身份,只是个单纯的女人,和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关系,唉,上天啊,救救我们!
紫苏微微抬起头,让自己能从兜帽下缘向外窥看,她几乎预期自己会看见得意洋洋、俯视着她的厉业魔母。
但厉业魔母根本就没有看紫苏一眼,径直走了过去,宽阔的丹景玉座穿的七色七明四照玄光丹裙披在肩上。苦菊跟在她身后,肩上披着太微玄使的七明四照玄光丹裙,白色为主的七明四照玄光丹裙标示着她的宗派。
十几名鬼子母在苦菊之后走了过去,其中大多数是凌日盟的,不过紫苏还是看见了两个黄色穗子外衣,一个绿色的和一个褐色的。六名护法走在队伍两侧,每个人都
手握剑柄,警戒地巡视着周围。那些护法也只是稍稍看了一下跪倒的女子,就走了过去。
紫苏这时才发现,跪倒的女子一共有三个。她几乎也以为丹景玉座和桑扬会向厉业魔母的喉咙扑去,但她们也只是像她一样微微抬起头,看着那支队伍消失在走廊远方。
“很少有女性被遏绝。”丹景玉座仿佛是在对自己说话,“被遏绝的女子也全都活不了多久。但据说,活下来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件像导引真气一样让你想去做的事。”
那种失落的感觉已经从她的眼里消失了。
“一开始我以为我会想扯出厉业魔母的肠子,把她挂在阳光下晒干,现在,我知道了,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想!只想能有一天,告诉这条水蛭,她要一直活下去,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诬陷我是魔尊的爪牙的人会有什么下场!”